“山高气寒,就该多加衣裳。阳光太盛,就该撑伞以避之。敌人太强,就该十年磨一剑。太急,太倔,都只会把自己置于万劫不复之地。除了徒增他人茶余饭后的笑话,别无他用。”

“苏然”的心百转千回,没错,仇恨蒙蔽了她的心,让她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看不明白。

朱文,权倾天下,绝非能轻易算计之人。

她贸然出手,祸害的将会是她父皇的国。

“苏然”明白过来之时,木椅已要踏上悬空竹索桥了。

“苏然”的脚尖飞快地点过铺得整齐的青石板底面,追上了少年。

看着坐在木椅中少年,“苏然”自愧不如。他年纪轻轻,却可以让朱文这种人登门拜访。他双腿已废,眼眸之中却毫无哀怨,深邃且具有洞悉一切的能力。

空灵的山谷间,传来一声微弱的沉闷声响——

“苏然”对着木椅直接跪了下去。

“公主,不可。”

少年并未回头,声音微寒如这山风。

“苏然”看定木椅,“我“苏然”跪过天地跪过父母双亲,却从未跪过他人。”

山谷间传来一声轻叹:“而今皇族权势被架空,你不过空有公主名分,你的这一跪看似尊贵无比,实际上没人会在意。”

少年的话冷冽刺骨,听入“苏然”的耳朵比用刀剑剜她心口肉还疼。

“苏然”的手紧捏成一团,指甲似乎要掐入肉里。

“你若帮我,我定帮你治好双腿。”

对于非皇族的人,“苏然”只在两个人面前没有自称本宫,一个是司音,一个就是眼前的少年。

少年白皙修长的脖颈在山风中显得有些落寞。

“我请遍天下名医,他们都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你一个还未及笄的女子又哪有这等本事。”

“苏然”眼神肯定:“先生是否听过巫蛊族?”

少年眼眸一颤,瞳孔微缩。

“苏然”虽未看到他的面色,却从沉默的空气中嗅到了一丝气息:他听说过,而且还对此很感兴趣。

“苏然”趁机道:“巫蛊族族人散居天下,来无影去无踪,若遇强敌,她们世代相传的蛊毒就是最有力的武器。如遇恩人,他们便是华佗在世。”

少年微闭双眼,明明清秀的脸庞却有着和年龄不符的稳重。

“是了,大统元年隆冬,乙弗皇后救下巫蛊族一对龙凤胎,让他们免受柔然杀戮。巫蛊族人性烈,爱必深沉,恨必入骨,你母后救了他们的族人,必然受到他们的尊敬,他们也甘为你母后效命。”

“苏然”仿佛看到了希望,追问:“先生意欲如何?”

少年双手搭在控制车轮前行的小推杆上,只要他轻轻一拨动小推杆,木椅的车轮就会滚到索桥上去。

“倔马难驯,我百里君倾就不淌这滩浑水了。”

“苏然”的手紧了紧,胸口处像遭受了一下闷击。

“清歌愿听先生教诲。”“苏然”低下头去,视线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