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我约乔勒言来医院,就是要想方设法的激怒他,然后让他在失控之下杀了我!”

霍靖之一边淡淡的陈述,一边深深的凝视着苏启的眼底。他能从她的眼里看到她微微颤抖的心,更能看到她用牙齿紧紧咬住了她自己的唇。

因为,她在慢慢的相信。并逼迫着自己接受这样的残忍事实。

“请原谅我的自私!因为我没有去阻止沈正那么做!而是选择了回避,不去干预!旆”

微顿,霍靖之深嗅一口气,微微叹出半截来:“那也是沈正自己的选择!他有权力去决定他自己生命的归宿!他对罡商恨之入骨,为了给他冤死的父亲和母亲报仇,所以他才逼不得已选择了用那样悲烈的方式去复仇!”

轻轻再顿,霍靖之将指间的烟掐灭在了烟灰缸里,“而沈正要激怒乔勒言太容易了!利用乔安东的死就可以了!深深埋藏在心底的仇恨种子,只要一被点燃,就会失控!或许连他乔勒言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只是一个卡掐,就足以能把已经奄奄一息的沈正给弄死!”

苏启条件反射的去捂住自己的耳朵。因为霍靖之的话越接近事实,她就越不敢继续聆听下去。她真的不想听到乔勒言就是杀害沈正的凶手!

“乔勒言失控杀死气息微弱的沈正……其实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估计当时沈正的话,更是把他给激怒了!沈正反抗了,而且还咬了他一口,于是他就恼羞成怒……窠”

“哥,求求你,别再说了……别再说了!我不想听!”苏启呜呜咽咽了起来。

霍靖之睨着哀伤低泣中的苏启,心间莫名的一疼:她竟然为了别的男人在他面前哭泣流泪,已经完全忘记了她自己的使命!她是霍家养大的孩子,她应该跟着他一起去对抗乔勒言的!

“好,既然你不想听,那我就不说了!对了启儿,明天是爸爸的生日……恐怕你早已经忘了吧?”霍靖之轻哼一声,“忘了也正常!因为你的心里满满的装着的,就只剩下他乔勒言了!哪里还有这个家?哪里还有含辛茹苦把你养大的父亲?”

‘哐啷’一声巨响,那杯冷茶被霍靖之甩手砸在了大理石地面上,顿时支离破碎。

霍靖之的俊脸扭曲得有些狰狞,“收起你的眼泪!我们霍家的人,不该也不许为自己的仇敌掉眼泪!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理”

轻顿,霍靖之抽息,“不管沈正是不是故意诱

骗并激怒乔勒言杀了他自己,但乔勒言是杀人凶手的事实终究无法改变!如果你真的相信了罡商那帮人的话,说是有人故意陷害他乔勒言,那你真的是被猪油蒙了心!如果他乔勒言问心无愧,那他又何必畏罪潜逃?”

“还有,如果你能有机会见到乔勒言,大可以看看他的手指,是不是被沈正咬伤过?!一个全身无法动弹的瘫痪人,是不可能主动去攻击乔勒言的!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丢下这些话后,霍靖之转过身去,迈开大步走出了霍家,一头扎进了夜幕里。

“大少爷……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啊?”

安姨追到客厅门口,黯然的垂泪,“三小姐,你怎么能这么忤逆大少爷呢?从小到大,他一直疼爱你,关怀你,甚至比疼他亲弟弟还要疼你……你怎么能如此伤他的心呢?你不能这么胳膊肘往外拐啊!”

“行了安姨,您别再说了!如果是我错了,我会给我哥道歉的。”

苏启的心乱成了麻,她好似压制不住自己心头的焦躁和不安,整个人变得郁郁的。好像随时都要将压抑的情绪给爆发出来。

苏启上了楼,窝在庥上静静的发呆。她不想去纠结:沈正究竟是谁弄死的,因为无论是警方也好,还是罡商的人也罢,能耐都要比她霍苏启强上百倍。所以这并不是她一个小女人能够解决或处理的事儿。

霍家的养育之恩,她不能忘怀,也不会忘怀。

想到肚子里孕

育的小生命,苏启便更加坚定了要生下它的决心。

“小崽崽,幸好我还有你!”苏启抚着肚子,一阵黯然落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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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野车疾驰在去郊区的路上。

“麦子让你先去麦家老宅避避风头。”鬼谷抬眼从后视镜里瞄了后排车座上的乔勒言一眼。

其实乔勒言开着麦子健的敞篷跑车从地下停车场里飞驰出来时,鬼谷和麦子健也开着越野车尾随在那帮特警之后。经过麦家的游乐城时,在约好的隧道里,麦子健跟乔勒言相互调了一下,乔勒言便成功的被鬼谷带离了特警的视线。

乔勒言点上了一支烟,扯松了脖子上的领带,淡声道:“麦老儿都那么大年纪了,还是不要去打扰他老人家了!还有,麦家就麦子健这么一个独苗,你尽量不要让麦子参合进来。”

“呵,”鬼谷微微轻哼一声,“麦小子一知道你被霍靖之给陷害了,那叫一个暴跳如雷,恨不得直接拿把枪直接把霍靖之

给毙了!他又怎么可能对你的事坐视不管呢?!”

“让你们受累了……”乔勒言捏了捏眉心,看了看自己右手食指顶端的咬伤,嗤声自嘲道:

“真没想到,我竟然真的中了沈正和霍靖之的奸计……更没想到,沈正用那些话来激怒我,只不过是为了从我身上采集证据!”

“别郁闷了。即便是玩了一辈子鹰的猎手,也难免会有被家雀啄了眼的时候。”

鬼谷安抚一声,又说,“想个好法子反击,才是你现在要去做的!早跟你说过,霍靖之没你想象得那么愚蠢!先不说他用沈正的死来陷害你能不能成功,就是调查取证,拘押候审等,就足够把你关在看守所里一两个月了!到那时候,即便你被无罪释放,罡商上市等等,也是黄花菜已凉了!”

一想到罡商迫在眉睫的上市,乔勒言就觉得自己头大得利害。“这个霍靖之,真他妈够隐忍的!一直像只忍者神龟,一旦爆发,竟然还真的把我给将军了……”

“现在知道他不简单了吧?!不过他能把特警调用得如此利索,其中孟良品可是功不可没啊!”鬼谷微眯眼眸。

“我一直猜不到孟良品的目的何在……他现在已经是官居显赫,为什么还要跟我一个小小的生意人过不去呢?”乔勒言轻吸慢吐着烟圈儿,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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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已经四个多月身孕的沈千浓,静静的眺望着落日晚霞。

太阳的脸是鲜红鲜红的,它的光像是被谁掠去了似的,不再耀人眼目,而是十分柔和明亮。它向西缓缓地退着,像个迟暮的老人一样温慈、静谧。

沈千浓将手柔和的搭放在自己隆起的肚皮上,静静的感受着夕阳的温慈,同时也体会着它的落寂。

在这样的安宁景色之中,沈千浓联想到的却是那个不应该去想起的人。

记得有那么一天的夕阳西下,她跑上前来,不顾公园里其它人的目光,不听话的牵住了走在前面的霍靖之的手。当时沈千浓记得清清楚楚:男人的脸阴沉了,并将她的手甩了开来。

“你不想‘执我之手与我偕老’吗?”那一次,是自己第一次质问那个男人。

那时,霍靖之的目光,一直有一下没一下的瞄看着四下走动着的人群。“别闹了!事务所里不允许谈办公室恋情!你是知道的,我得以身作则!”

“那我辞职还不行吗?”她执意。

“傻……晚上去你那儿再告诉你答案!”

迎着夕阳,那时候的沈千浓第一次感觉到这个男人隐藏得太深太深。总以面具示人。包括在她沈千浓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