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萝再外头等了将近半个时辰,肚子就十分不应景地咕噜咕噜叫了起来,看看外面的日头,应是已经过了午时了,却也不敢离开去吃东西,怕万一跟柏仲言错过了,总归是她求着人家,恭敬样子要有一个,便也尽量不去理肚子的感受,想着饿个一顿半顿的也死不了人。

正这么想着呢,鼻尖就闻到一股浓浓的鸡汤味儿,都快盖过了屋子里的药味儿,顿时让许萝的胃更疼痛难熬了。

“李公子,这是刚出锅的鸡丝银耳面,我们公子想着你该还没有用午饭,让我给你送过来的。”方才那个与许萝在医馆门口说话的药童端着一大碗面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依旧露着那口大白牙与他说道。

许萝看着那满满一碗色香味俱全的面条,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滋味,自然不会矫情地拒绝,立马有些惶恐地起身,不好意思地说道:“劳柏公子惦记了,我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你莫要叫我什么公子,称呼我小五就行,不知小兄弟您怎么称呼?”

药童把面放在许萝面前的桌子上,这才回道:“我叫枸杞,我们这儿的药童都是直接换药名的,我看我们俩差不多年纪,你便直接叫我名字就行了。

改了称呼,两人便亲近了许多,许萝坐下来一边吃着面,一边与那枸杞闲聊着。“柏公子他用了午饭了吗?”许萝觉得自己这样吃人家的很不好意思,便装着关心地问道。

“我家公子身子不好,许多东西都不能吃,油腥碰都碰不得,只能吃些寡淡的东西,平日里都是国公府上做好送过来的,这会儿应该差不多已经吃好了。”枸杞似是哀叹着回道。

许萝顿时少了些胃口,觉得柏仲言真是可怜,天下这么多的没事都吃不到,该有多难受啊,想到这里,便又忍不住问道:“柏公子的医术不是很好吗,怎么就治不好自己的病呢?”

“俗话都说医者不自医,咱们公子虽然医术高明,却总也有他治不了的病,再说他这毛病是胎里带来的,根本根治不了,只能好生调养着。”

许萝听完也就明白了,就跟现代那什么先天性行脏病似的,这种先天性的毛病自然是难治的,现代那么先进的医疗手段都治不了,别说是这缺医少药的古代了。

那一碗鸡丝银耳面许萝终究没有吃完,听了柏仲言的事情,心里总有些不舒服,用完了午饭没多一会儿,柏仲言就出来了,他换了一身墨色的宽大锦袍,头发用白玉冠整齐地束了起来,腰围白璧玲珑带,完全不似方才的闲散模样。

许萝又是看地有些发愣,只见一双手在她眼前轻轻晃动,那手白如玉,覆着杂绣金线的衣袖和墨黑的袍服,犹显得手背的白,晃得她有些眼花。

许萝惶惶然抬起头来,一抬眼恰与柏仲言目光相对,那样清澈却放肆的目光令她一怔,脸颊蓦地微微一热,下意识偏转过头去,不敢再看,却仍感觉得到他的注视,不知为何被这样的目光盯着看顿让她觉得心慌起来,手脚姿态都变得有些僵硬了。

“怎么?是坐地太久了吗,站不起来?要不要我帮你?”柏仲言清越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许萝这才发觉自己的失态,面露羞赧之色,正要开口拒绝,已是皱不及防的被他一把拉了起来,心儿顿时猛跳了一下,柏仲言拉着自己的手说不上很大力道,却似乎让她挣脱不开,两人靠地近了,许萝只闻到一点玫瑰茯苓糕的香味自他身上传来,心竟是又乱地不像话了。

许萝飞快地从他手中挣脱出来,故作镇定地将目光移向别处,她觉得这时候应该要说些什么,便轻咳一声道:“你中午吃的玫瑰茯苓糕?”

柏仲言看着她微微笑了笑,却没有说话,从怀中拿出一个纸包,递到她面前说道:“你说的是这个吗,给你吃的,我觉得你应该会喜欢。”

许萝顿时觉得自己有些招架不住了,为什么无缘无故地对她这么好,这句话她终究是没有问出口,她潜意识眼前这个男人不会害她,可也不敢靠近,有了上两次的教训,她并不想跟任务中遇到的男人太亲近,毕竟到头来也只是徒惹他人伤心罢了。

“谢谢,可是我不怎么喜欢吃甜食,而且我刚吃了面,现在也不饿。”许萝面上不好意思的拒绝了,然后立马转了话题说道:“时候不早了,咱们快些去定远侯府吧。”

被许萝拒绝,柏仲言面上也没有一丝恼怒的神情,依旧是神情淡然地将糕点塞到了许萝手中,“现在不饿,那就等到饿了再说吧。”虽然语气温柔,却让人无法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