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氏自然十分受用,又是拉着刘若颖的手好一番的夸赞,郝氏在一旁看着笑靥如花的女儿,眼中却依然带着愁绪,她不知道自己今日带了女儿过来到底对不对,但她又受不住女儿的一再哀求没救全当做是圆了女儿的一番痴心吧。

郝氏看火候差不多了,便微笑着出声与黄氏问道:“我这一离京便是三年多的时间,在江陵的时候心中一直记挂着仲言,我姐姐是个命薄的,年纪轻轻就去了,只留下仲言一个孩子,这孩子从小身子又不好,我总是想着替姐姐多看顾着他一些,这三年在江陵我亦是没有一日放下心过,不知他现在可好?”

郝氏是柏仲言的亲姨母,挂心柏仲言也是理所当然的事,黄氏自是不疑有他,“郝妹妹你就放心吧,大爷这几年都挺好的,他自己本身就是个大夫,对自己的身体也是能照顾一二的。”

郝氏听黄氏这般说,才似松了一口气的模样,“总算仲言平安无事,我也就放心了。”

“想来祭灶应该快结束了,郝妹妹你难得过来一次,总要见一见大爷的,大爷这么久没见你,应该也是挂念的。”黄氏很是识趣地提议道。刘若颖闻言心头一喜,却不敢表露在面上,只有些紧张地拿眼偷觑着郝氏。

“这自是再好不过了。”郝氏微笑着点头应和,看着女儿焦急的模样,心中暗暗叹了口气。黄氏立马派了丫鬟去祭灶房传话,那丫鬟很快回转来,与黄氏禀告道:“回二夫人的话,奴婢到了祭灶房的时候,那里的下人说,祭灶一结束,大爷就离开了,听大爷身边的小厮说,大爷应该是去了‘花间’。”

郝氏与刘若颖自然知道“花间”原先是柏仲言姑姑所居住的院子,但那里已经空置许久,柏仲言突然去了那里却是叫她二人有些疑惑。

刘若颖心中按耐不住,也没心思去细细探究这其中的缘由,便借口出恭先离开了,走出了房间之后,便怀着激动的心情,快步朝着“花间“走去。

那边厢,许萝正在将一个个白胖的饺子从锅中捞上来,饺子特有的香气在整个小厨房弥漫开,许萝舀了一大碗,拿上筷子和勺子,准备回屋里慢慢吃,刚走到厨房门口,便看到柏仲言一身皂色正装站在门口,头发一丝不苟地束在玉冠中,他负手站在雪地里,黑白对照之下,更衬得那张脸如玉一般,让人移不开眼。

“你……你怎么过来了,你不是应该……”柏仲言微微一笑,走到许萝面前,深吸了一口气道,“好香的饺子,我可是还没用晚饭呢,不知能不能给我一碗吃吃啊?”

许萝小脸一红,将手中的碗拿到柏仲言面前,嗔怪地说道:“堂堂柏公子倒还要来我这儿蹭饭呢,我这儿可没什么好东西,你爱吃就吃罢。”

柏仲言接了碗,顺手捏了捏许萝微红的脸颊,这才又说道:“我可是特意溜出来看你,这才什么东西都没吃呢。”

许萝咬了咬唇,又将柏仲言手上的碗夺回,“我再与你包一些素饺子吧,你吃不得荤腥,你先去屋里等着,马上就好的。”

“我就知道你最心疼我。”柏仲言脸上的神情有些得意,俯身在许萝的眉间落下轻轻一吻。

许萝顿时满脸臊红,立马转身回了小厨房。柏仲言只是含笑看了一会儿她的背影,这才转身去了内室。

柏仲言进屋没多久,院子中央那颗大橘树后面缓缓闪出一个人影,她的脸色惨白,一手扶着树干,一手紧紧攥着胸口的衣衫,竟是有些摇摇欲坠之势,许久之后,她才颓然地靠在树干上,微微仰起头,不让眼角的湿意滑落。

不知过了多久之后,她听见不远处一阵清浅的脚步声,麻木地转头再看过去,眼睛便死死钉在那一抹清丽的身影上,少女步履轻盈,透着红晕的白皙脸庞上带着淡淡幸福的微笑,这是一个沉浸在爱意中的女子,让人看了都不由地生出羡慕之意。

女子的指甲深深嵌进坚硬的树皮中,沁出丝丝血痕,幽深的眼眸中慢慢聚集起令人心惊的嫉恨,惨白的唇中缓缓吐出了一个人名,“小蝶!”

许萝并不知道不远处正有人这般窥视着她,她此刻已经端着刚出锅的素饺子,走到了柏仲言的面前,将碗筷碟子放到他面前,笑着说道:“不是说饿了吗,快尝尝我包的素饺子吧。”

柏仲言自是迫不及待地舀起一个饺子放进了嘴里,慢慢品尝着,他因为身体的原因,平日里所吃的食物都是极寡淡的,没多少油水,所以向来都是食不知味,许萝做的这素饺子虽然味道也十分清淡,却有着独特的鲜香味,让人齿颊留香。柏仲言一口气便吃下了五六个,这才意犹未尽地放下了筷子,一脸好奇地看着许萝问道:“你这饺子中到底放了什么,怎的会这般鲜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