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风后传来椅子摩擦地面的声音。

颜笙眼底一冷,果然在这!

皇帝眼底迅速闪过一丝厌恶,这蠢货,颜笙知道他在这里恐怕更不会留情面,这一瞬间皇帝真想一刀砍死屏风后的楚清!

他抬头快速看了颜笙一眼,果然在她极力掩饰情绪的眼神后闪过志在必得的光芒。

皇帝想的没错,这才是颜笙最想要的效果,今天她去王府根本就不想要什么说法。

说法?这种东西楚清这辈子都不会给她,她要的就是将他激怒,让他们惶恐,让他们提前找皇帝求情,按照当朝皇帝的性格,他万万不可能为一个小侧妃就公然开罪将军府,为了安抚他们,他一定会让贺千慕拿命来偿,楚清的一切行为不仅不会让皇帝心软,更会加速贺千慕丧命的时间。

颜笙冷笑,自己如此费尽心思算计这样一个蠢货还真是有点浪费时间。

皇帝当然知道其中的厉害关系,连忙稳定颜笙到,“这话从何说起?”

颜笙眼中渗出浓重的哀愁,“臣妾自嫁近宁王府后,一直恪守妻子的本分,侧妃曾经多次挑衅,臣妾想着维持宁王府的平静就不予理会,不想侧妃却得寸进尺,多次构陷臣妾,前几日更是自己将腹中的孩子打掉,就为了陷害臣妾,并且设计将臣妾身边的婢女处死在臣妾面前,花棠虽是婢女却多次就臣妾于水火中,臣妾早已将她视为自己的亲生姐妹,这次她却被侧妃设计惨死,臣妾无论如何不能在任由贺千慕为非作歹,一定要为花棠讨回公道!”

少女清冷的声音清脆吐出却夹带着刻骨恨意让人不寒而栗。

皇帝看着面上哀愁眼中坚持的颜笙,感觉她好像此时散发着一种睥睨天下的气概,这是他在过去的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的,心中说不震惊是假的。

他更震惊的却是这个女子的心机,她明明已近恨透了宁王,却还是心底保持一份清醒,她知道自己是不会因为这件事情处罚宁王,索性就将矛头全部指向贺千慕,这样不仅更能激起自己对贺千慕的不满,还给他做了个人情,而天下早就将王府的事情传遍了,于公于私自己必须给她一个交代!

他万不能让这个小女子玩弄于鼓掌之间的,他猛地一拍桌子,“颜笙,你可知罪?”

这就是要赖账了?颜笙突然一下有些不清楚这个皇帝到底是怎么想的,她将面上的哀怨一收,脊背却挺得更直,“颜笙不知何罪之有?”

皇帝冷哼一声,尽量将视线调离颜笙,面上的表情更加变幻莫测,“你身为宁王正妃嫁近王府未给王府添下一儿半女,此为罪一,入宫面圣却出言不讳,此为罪二,挑起将军府与宁王府的冲突此为罪三!这三重罪无论那一条都是足够让宁王休掉你的罪责,你还敢如此在朕面前大言不惭,荒谬至极!”

皇帝的话一出口,颜笙突然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了。

她考虑的确实没错,皇帝也已经起了灭贺千慕的心,自己却遗漏了自古帝王坚定奉行的中庸之策,或许今天自己的行动也引起他的不满,贺千慕他要杀,将军府他也想趁机敲打,还真是好心思。

颜笙心底冷笑,面上更加不卑不亢。

“皇上,臣妾冤枉。”她抬头直视皇帝,“王爷与侧妃感情甚笃,臣妾入府后王爷并未在臣妾园中留宿,这点皇上可以去王府验证,其二,臣妾言语已经经过深思熟虑才回禀皇上,而且臣妾因为痛失心爱的婢女,并且还在病种,神情多有恍惚,如以此使皇上不满,还请皇上体谅臣妾凄苦,其三,家姐因不忍我心中郁结,只想去王府中让侧妃前去看望我,只是宁王似乎多有误会,以此才引起双方冲突。”

她俯身恭敬磕头,“如果皇上如果这样还要怪罪臣妾,臣妾也无话可说。”

“好一张利嘴。”皇帝冷笑,“你这每一句都在为自己开脱,且措辞严谨,并不像你说的精神混乱。”

“皇上谬赞。”颜笙面上根本没有意思惶恐,还微微含笑,好像皇帝刚才的话真的只是夸赞她。

“呵。”皇帝眼中情绪迅速变换,良久,面上却扬起一个亲切的笑容,佯怒瞪向身旁的太监,“你们这帮没眼力见的奴才,怎么让王妃跪在地上,还不快给她赐座。”

颜笙嘴角牵起一个得体的笑容,“臣妾谢皇上恩典。”看来她刚才的话已经将他没办法在进行敲打计划了。

皇帝嘴角还是泛着一丝笑意,“宁王妃倒是好口才,朕之前还未发现,如今看来恐怕今年的状元也不一定能做到。”

“皇上过奖。”颜笙微笑,不动声色将话题引回来,“皇上还未告诉臣妾,如何为臣妾做主呢。”

皇帝眼色一沉,没想到她到现在还揪着不放,他沉吟,心中作出选择,哈哈一笑,“王妃是个急性子。”

颜笙并不接话。

“王妃既然如此说,朕一定会彻查此事,给王妃一个交代。”

这是要拖着了,颜笙心底划过一丝轻蔑的笑意,面上扬起一个感激的表情,“皇上能为臣妾做主,臣妾在感动不过,不过也不用麻烦皇上调查,臣妾在来之前已经将证据收集完毕,皇上只要看过就会相信我说的话,还请皇上允许臣妾将证人及证据带上来。”

“哦?那朕还要多谢王妃体恤了。”皇帝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