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宫南苑,睿王子府邸。

大帝共有三位王子,十数位公主。各个公主随母居住,而王子年满

十岁,则在绵延百里范围、殿宇楼阁无数的皇宫,指派一座宫殿,作为

府邸,单独居住。大帝居住在皇宫正中央,赐给各位殿下的府邸宫

殿。个于内苑的外围,看上去与皇宫成一整体,实则独成一处,此亦方

便王子们进出帝京,有充分的自由空间。

大王子府邸在内苑的东方,名为“升龙宫”的府邸;睿王子则在

南方,名为“潜龙宫”;景王子在北方,名为“眠龙宫”诸位王子

之间宫殿相距足足几个里,间隔很远,当然这点距离对星师来说又殊不

足道。

睿王子的“潜龙宫”府邸,占的一百余亩,宏伟的正殿、典雅的

侧殿、高耸的角楼、精巧的亭台,一应俱全,而花卉从生的花园

内。有引自“海唠工”的活水,开凿的蜿蜒曲折的河流、以及所灌注的

小湖;在小湖与花园内,采自南方南帝公国云梦泽内的奇石假山,点缀

其间,却是极具匠心,宛如天宫。

幕王子的这座府邸,较之四大世家的府邸,无论占据的面积,还是

府邸陈设、布置的华贵,都有过之而不及。

此时在府邸的书房内,睿王子轻冠博带,散披黄袍,坐在案犊前,

聚精会神的与一名宫装打扮、颇为俏丽的侍女对弈。

在他身后的一张大米架的阴影里,脸色青白、高瘦干枯如同痨病鬼

的莫既星师,浑身裹就一件厚重的招绒星师袍,捂得严严实实,微闭着

双眼,还是那副牛死不活有气无力的样子,静静侍立那儿。他星力内

敛,气息全无,再闭上眼睛,几乎感应不到他的存在。

莫眠星师乃是睿王子府邸的首席侍卫星师,原先是皇后娘娘的陪

嫁;皇后娘娘家族势力,在帝国中虽不如七大世家,但也极为了得了。

这位莫眠星师在皇后娘娘手下时,就极为得力,而睿王子也几乎是他看

着长大的;因此睿王子被大帝分封出去。他也被皇后赐给了册子,跟随

在睿王子手下做事。

睿王子嘴角一丝微笑浮现,拈起一粒水晶棋子,落在棋盘上,道:

“成了!”

那侍女惊呼一声,呆呆看着棋局,一脸沮丧,噘小嘴道:“殿下就

会欺负人,害得人家又输了,也不知道让让人家?”

睿王子为人温和淡定,平易近人。无论在府邸的下人、还是内苑

的太监、还是帝京的大大小小官员。都极有人缘。

他极喜欢下棋,按理说以他的身份、地个,即使下棋,也要找帝国

那些大人物练手,而他却偏不,无论官职高低,他都喜欢与人手谈两

盘。一点儿架子没有;而手痒起来,即使府邸内的侍女,也会招来,下

个不亦乐乎。这名侍女就是府内棋力最高的一人,经过名师指点,然而

在睿王子手下总是大败亏输,也难怪她极为不满。

睿王子伸手自案犊上的一只锦盒内。捏出一粒金豆子,丢给侍女,

微笑道:“让子或者故意放水,就没有意思了。喏,这是赏你的,

陪我下了这么久,我总要付点酬劳。”

侍女眉花眼笑,站起身对睿王子行了个屈膝礼,接过金豆子,喜

滋滋的去了。

侍女走出书房后,睿王子嘴角的微笑慢慢淡去,仍旧坐在案犊前,

极有耐心的将棋子一粒一粒捡起。放回盒内这是他多年养成的习

惯。做任何事都全始全终,即使下棋也不例外,总要将残局收拾干

然后坐在椅内,看着空荡荡的棋盘,忽然平心静气的开口道:

“今天是几号了?”

“二十二。”一直侍立书房内。好像是影子、又好像是僵尸的莫既

回答道。话语也一如既往的忽高忽低、阴寒气十足,微微闭合、黯淡

毛光的双眼,缓缓睁开,一丝和蔼温暖流出,在他的位置,恰好看到睿

王子端坐如钟、略微瘦削却挺峭稳重的背影。

几乎是看着睿王子长大,没有子嗣的莫既,一向将睿王子既看做是

自己的主子、又看做是自己的孩子的。而对睿王子的脾性,他亦知之

甚详,知道睿王子此番问话,是要谈正事了。

睿王子手指拈着一粒水晶棋子。敲打着棋盘,缓声道:“按照约定

的时间,此时元源应该碍手,将萨尼给拿下了吧?”

总管眉头微微一皱,嘴角动了动,最终却没有说话,心下对睿王子

如此看重元源,却大不以为然。在他眼里,元源虽然极为能干,但怎

么说也是一乳臭未干的小家伙,要他孤身一人前去特诺华行省,将一省

总督拉下马来,未免太不现实。

睿王子用水晶棋子漫不经心的“铮铮”敲着棋盘,思索道:“按理

说。此时宫内应该接到了音讯,并且做出了反应有对啊,怎么现在还没

有动静?”

总管终于忍不住,道:“殿下真认为那小子能够将老奸巨猾的萨尼

扳倒?当日殿下还不如派遣我去呢!这小子”多,怎么也不让人感到放

心。”

睿王子微微一笑,道:“元源是绝对不会让我失望的,他凡是答应

做到的事情,就一定能够做到,区区萨尼算得什么?至于你,帝国没有

人不知道是我的人,派遣你去,岂不是不打自招?”

总管网想再说点什么,网才走出府邸的侍女,忽然匆匆又走了进

来。对睿王子恭敬的道:“殿下。蔡公公来了,说有要紧事要告诉

您。”

睿王子立即脸色紧张起来,道:“快请。说着自案犊前站起身

来。走到书房门外亲自迎接。如果元源真个成功将萨尼拉下马来,那

至关紧要的,就是皇宫对此事的态度;而此时这位蔡公公前来,无疑

就是皇宫对此事、对元源有了态度的。将元源视为师友的睿王子,自然

极为关注。

深知睿王子养气功夫之深的总管。见睿王子失态的样子,不由摇了

摇头,没有想到那小子睿王子如此看重他,在心下对他如此紧张。

名身材矮胖、身着内庭服饰的太监,快步走进书房,擦了擦额头

的汗水,对睿王子屈膝行礼,一脸媚笑道:“殿下,您托付的那事,终

于有消息了。”这位矮胖太监,却就是在政议殿当值的蔡公公了。

睿王子一听,忙略微紧张的问道:“倒底怎么样了?”

蔡公公春风满面道:“政议殿网才拟了一道旨意,警戒处元源黜置

使在特诺华行省,查明行省总督萨尼侯爵为非作歹、意欲图谋不轨,为

帝国计,将之断然除掉,功勋卓着,故晋封其为一等子爵。”

听大帝真个封赏元源,而没有对他进行惩罚,睿王子先是松了口

气;随即想到元源竟然真个将萨尼总督干脆利落的除掉,如此势必将威

慑住帝国那些摇摆不定的总督,不敢继续与大王子眉来眼去,为自己争

取到了充裕的时间,禁不住心头又是一喜。

笑容满面的睿王子,随手抓起了一把金豆子,塞到蔡公公手里,拍

着他的肩头笑道:“多劳公公费心了,些许心意,还望公公收下。”

蔡公公握着那一把金豆子,躬身谢赏,满脸褶子几乎笑成了一朵

花,连声道:“殿下待人仁厚,些许小事儿算的什么?不用说探听消

息,即使让咱家赴汤蹈火,咱家也在所不辞。”

微笑着将蔡公公送出门去,睿王子回转身,搓着手,对莫佤傲然道

:“我大哥有苏小小,我却是有元校尉!有元源倾力助我,何愁大事不

成?将萨尼斩落下马,等于断了大哥一条臂膀,而事情也果真与我设想

的一样,元源手里捏着那等神异的丹药,等于捏住了军务部的命脉,

并且又以低价与军务部进行交易。父皇雄才大略,于情于理,都不会因

为些许小罪过就惩罚他的。”

直立在阴影里的莫眠,没有想到元源单枪匹马、深入敌穴,竟然

真个将一省总督给除掉了,古井不波的老脸上,禁不住一丝惊讶掠过,

心里情知自己以后,势必要重新审视这个小子了;而这扛子有如此能

力。看来睿王子以后倒真多了一个好帮手。

见睿王子神色兴奋不已,莫皖十死不活的眼珠一翻,语调干涩的道

:“就怕元源小子此番种祸不浅,他这番举动,简直等于在要挟大帝;

而作为此事的策划者,恐怕大帝对殿下也将有些看法,只是虎毒不食

子。恐怕都要迁怒元源头上了。”

睿王子点头,平息心头的躁动。想了想,随即自信满满的道:“无

妨。此事有傅侯爵在里面韩旋,想必父王不会对元源有太大的看法;况

且。只要我有朝一日能够被立为蒋,自然能够保他富贵平安。”

莫甄默然,两人都没有说万一不能被立为储,后果又将是何等的

严重。

睿王子长吸口气,稳定心神。沉声道:“既然消息确定了,我们也

不能耽搁了,你立即给我约见习贡州,明天就是例行政议的日子,我将

在政议殿,正式推荐他出任特诺华行省总督!”

这特诺华行省总督之位,占据的理优势,无比紧要,睿王子是志

在必得;而这段时间,他将景王子打压的气都喘不过来,并不足虑,

大王子又远在边境,睿王子却是想着趁此天赐良机,朝中没有人掣肘自

己。将特诺华行省一举收于自己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