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查结果出来了,倪简的手恢复得不错,陆繁松了一口气。

从医院回来的脸色很不好看。

倪简的反应让他有些泄气。

他清楚倪简的个性,倪简是个很固执的人,她一旦做了决定,几乎不可能被劝服,就像当年对苏钦,有一阵她像疯了一样,身边人都劝过,但没有用,后来的离开也是她自己的选择。她从不去征询谁的意见。

所以不要指望能说服她,要想点别的办法才行。

算计惯了,总觉得多留条路子有利无害。

不管怎么样,现在不能自打嘴巴,毕竟对方在国际圈里有头有脸,总不能告诉人家倪简压根不想鸟他了吧。

太了解倪简的性格,他真要耍心眼,倪简哪是他的对手。

第二天陆繁去了耗子那里从中午就不见人影,倪简独自在屋里窝了一天,傍晚时,天阴沉沉的,快下雨了。

陆繁还没回来,倪简拿上伞出门了。

她要去耗子那儿接陆繁。

她几乎能肯定,如果她不去,不管雨多大,他一定会独自骑车回来。

谁知刚坐上出租车就收到的短信。

短信很简单,说他在酒吧被扣了,然后给了个地址,叫倪简带上钱去付账。

倪简只好叫司机转道,路上给陆繁发了短信,让他在那等她。

十五分钟后,倪简到了说的那家酒吧,看到坐在吧台边跟一个长发美女谈笑风生。

倪简走过去喊了一声。

回过头,面露喜色:“jane!”

倪简问:“要多少钱?”

“没多少。”拉过一张高脚椅,“先坐会儿。”

“不坐了,我还有事。”倪简从手袋里拿出钱包递给他,“你自己拿。”

感激地接过钱包,道了声谢,起身说:“我先去结账,你等我一会。”

这一去就没了踪影。

送钱包过来的是苏钦。

倪简没想过这辈子还会再见到这个人。

她没打算再见他,所以从不去想再见面会是何种情境。

但现在见到了。

他就站在她面前,乌眉深目,衬衣长裤,英俊精致得近乎严谨。

五年的岁月足够漫长。

离开时,她21岁,现在26。

她变了太多。

而他一如当年,从头顶到脚尖,完美得挑不出瑕疵。

只是,不再是她眼里的神。

那些耀眼的光芒再也吸引不了她。

这一刻,倪简异常平静。

沉默了许久,苏钦喊了她。

“jane.”

他的唇偏薄,吐字时极其性感。

这是五年前倪简的感受。

她曾疯狂地渴望这两片柔软的东西,但她从没有得到过。

她做过最不要脸的事就是灌醉他,然后偷偷亲他,但她没碰到唇,就被他推开了。

那天,她跌到地上,碎酒瓶渣扎进她的掌心,她捂着血糊糊的手独自离开他的公寓。

这段记忆冷不丁地跳进脑袋,倪简有一丝讶异。

这曾是她最不愿回想的一夜。

但现在已然无甚感觉。

她低头,突兀地笑了一声。

苏钦微微一怔。

倪简已经伸手,拿过了他手里的钱包。

“谢谢。”

她起身,从高脚椅上跳下来,往外走。

苏钦心一动,上前两步,扣住她的手腕。

倪简停住脚步,低头看了一眼他修长白皙的指。

她的神思有一瞬恍惚,另一只手出现在她眼前。

那个人的手掌粗糙宽厚,皮肤偏黑,掌心有几道薄茧,但很温暖。

她愿意被那样的手握着。

倪简用力把手抽回来。

苏钦站在那里,漆黑的眉皱紧。

“jane.”他再一次喊她。

“你有事么?”倪简也皱了眉,她转头看了看外面,对他说,“下雨了,我要去接我丈夫了。”

她说得极其自然。

苏钦震了震,凝视着她的脸庞。

她的确长大了,虽然眉眼轮廓没变,但这双眼睛里的东西已经完全变了样。

他们已经快五年没见了。

五年的时间长么?

他从前并不觉得。

那一年她突然从他身边消失,他隔了一年才确信她是真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