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过去,凌少一去,音讯全无。

而我一如既往的在会所上班,日复一日,月复一月,年初时,南都有一阵子很混乱,大概是大老板的对手刚刚倒掉,底下的拥护者作鸟兽散,逃的逃,抓的抓,之前的十大家族,也没剩下几个了,郑家那几家,有两家在大浪潮中倒下了,剩下三家。

很快,南都就平静了下来,听三爷说,新的十大家族已经出现了,除了赵家和郑家那三家,新崛起的六大家族,都是新面孔,以前从未听说过。

不用说,那六家自然是大老板安插在南都的新棋子。

新的十大家族,依然以赵家为首,赵家的势力,甚至比赵老爷子在时还强大。

但赵松与赵老爷子的行事风格截然不同,赵老爷子行事张狂,霸道,气焰嚣张,但赵松很隐忍,低调,稳重,谦逊。

听三爷打探到的消息,即使赵家是十大家族之首,赵松在其他家族的当家人面前,一直以晚辈自居,非常的谦逊。

南都平静下来后,三爷就时常往我这边跑了,凌太太有劝过我不要在会所上班,但我想了想,还是没有离开。

一,没有得到凌少的确切消息,我不敢肯定南都是真的平静了,大局也是真的稳定了,还是这只是表面现象。二,我和莉莉她们都有了感情,我在会所工作还算顺利,而且,我也可以从客人们口中,听到些消息。

这两个原因,让我留了下来。

凌太太没有说什么,只是时不时的让三爷过来探望我,我无事的时候,也会抱小斐回凌家大宅吃吃饭。

三爷当时跟我说赵松对其他家族的当家人的态度时,似乎无意的问我,“你和赵松是朋友吧?”

“算是吧。”

三爷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话,“以后,面上当朋友就行了,心里就不必当朋友了。”

我当时听了,怔忡许久,才轻轻‘嗯’了一声。

凌家和赵家的路截然不同,赵松也不再是当初那个少年,他也不希望有人记得他的那一段不堪的过往。

当初那个说要对我好的少年郎,已经成长了,成熟了,也和其他人一样戴上了面具,他对我笑的时候,眼睛里再无笑意。

他已经成为一个合格的家族的当家人。

这个朋友,我算是失去了。

虽然感到可惜,但人生就是这样,每走一段路,都会遇上一些人,当你走完这段路时,有些人会留下来陪你继续走,而有些人会离开。

人这一生,有的人会陪你走完剩下的路,而其他人会陆陆续续的离开。

走到最后的,最值得珍惜,中途离开的,也感谢他们曾经陪我走过一段路。

又过了一段日子,突然传来消息,凌伯伯和凌二叔的案子,要重审,据说是当初的证据有误。

看来,这是凌少在背后努力的结果。

整个凌家都沸腾了,凌太太和二婶,凌玮欣喜若狂,凌太太更是拉着我的手,哭得一塌糊涂,看着她灰白的头发,我心酸得很。

而三爷,欣喜之后,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我被他锐利深沉的目光看得有些心虚,下意识的避开他的眼神。

第二天,三爷来会所找我时,问我知不知道凌伯伯和凌二叔的事,是谁在帮忙?

我沉默了。

“是赵松吗?”

三爷想来想去,只能想到赵松,但他根本不相信赵松会帮这个忙。

我犹豫很久,告诉了他凌少还活着的事,三爷震惊得下巴都快掉了。

和三爷认识这么久,他一向是稳重的,深沉的,面无表情的,第一次看见他居然有这么丰富的表情,我心里居然有些暗喜。

三爷拧着眉心想了想,“看来老爷子临走前,你告诉了他大少爷还活着的事,所以他走得那么安心,脸上还带着笑容。”

他停顿了好几秒,叮嘱我道,“大少爷既然还不出现,说明还有没有解决的麻烦,这件事你先不要告诉任何人。”

不用他叮嘱,我也不会告诉其他人的。

之所以告诉三爷,是因为我觉得他知道了,也许会更好。

案子开始重新收集证据,凌少没有回来。

案子开始重审,凌少也没有回来。

凌伯伯和凌二叔的案子持续了三个多月,凌少一次都没有出现。

三个多月后,他们的案子有了结果,当初的证据太过模糊,不足以支撑原来的结果,凌伯伯和凌二叔,被无罪释放。

三爷和二少爷去接凌伯伯和凌二叔,那一天,凌家大宅放了很久的鞭炮。

凌太太和凌二婶亲自烧了火盆,让他们俩跨过火盆,烧掉霉运,又亲自煮了柚子叶水,让他们兄弟俩洗澡,洗掉晦气。

晚饭的饭菜,凌太太和凌二婶亲自下厨。

晚饭时,大家坐在一起,凌伯伯和凌二叔提起老爷子和阿琛,眼圈红红的,不停的落泪。

两年的牢狱之灾,让凌伯伯和凌二叔苍老了很多,满头白发,身形佝偻,看起来至少比实际年龄老了二十岁。

凌伯伯的左腿已经瘸了,走路一瘸一拐的,凌太太心疼的问他怎么回事,他轻描淡写的说在里面和别的犯人起冲突,被对方纠集了几个犯人打的。

以凌伯伯的性格,和他这些年的经历,他不是冲动之人,怎么会和别的犯人起冲突?

不用说,是遭了暗算,至于是谁在背后主使,离不开林家和林家背后的靠山。

那靠山在和大老板的博弈中,失败了,林家很快也倒了,一败涂地。

上层的利益争斗,是如此的惊心动魄,和当初罗家一样,林家一露出败势,就有无数的家族蜂拥而上,如鬣狗般将林家蚕食,林老爷子受刺激过度,倒下去后再也没起来,林家被查出很多杀人灭口,夺人家产的证据,林先生没几天就进去了,而林太太疯了,疯得特别厉害,一天到晚不停的叫着林少的名字,被人送进疗养院,听说就是赵桑榆和赵先生住的那一家。

林家是大老板的对手在南部地区最得力的先锋,大老板不会留下林家任何一个人。

斩草除根,是大人物的行事之道。

而林家倒下后,疯抢林家利益最凶的,居然是林家昔日交好的家族,这就是现实!残酷,冰冷,无情!毫无道义,情谊可言,让人不寒而栗!

前一天还相亲相爱的两个家族,一夜之间,就能翻脸不认人,反过来捅你一刀。

因为在那个位置,你不努力扩大家族的势力,只有一个下场。

弱势的家族,如果再有丰厚的家底,一定是狼群垂涎的对象,很快便会被吞得渣都不剩。

这就是为什么,凌少会那么拼命的去为大老板做事的原因!别人不敢接的任务,他接!九死一生,也在所不惜!

如果凌少没办法立足,凌家没办法重新崛起,老爷子一死,凌家很快就会被其他家族瓜分干净。

看着凌伯伯形同废了的左腿,凌太太心疼得眼泪都掉下来了,凌伯伯握住她的手,嗫嚅着嘴唇,好一会才低声说道,“对不起,这两年苦了你了,小琛的事苦了你,爸爸的事你也辛苦了。”

凌伯伯养的那个情人,凌伯伯一出事,她就带着私生子卷走了凌伯伯给她的钱,跑了,现在也不知下落。

“不辛苦,你在里面才辛苦。”

夫妻俩说着说着话,抱头痛哭,凌二叔凌二婶也抱在一起痛哭。

他们哭得伤心,我也忍不住落泪。

凌伯伯和凌二叔回来了,想必老爷子在地底下也能安心很多。

现在,我只有一个愿望,就是希望阿琛快点回来,这样,我们一家人就团聚了,从此再也不分开。

可是,春去夏来,夏去秋来,阿琛依然没有回来,也没有给我传来任何信息。

我忍不住问赵松,赵松说他也不知道,好像自从南都平静下来后,阿琛就消失了。

无人知道阿琛去哪了,除了大老板。

我心里冒出一个很可怕的念头。

杀人灭口!

阿琛知道太多大老板的事,他为大老板做过太多见不得光的事,他不像赵松,只是为大老板维持南都的局面,做的都算是比较见得光的事。

我知道历史上,改朝换代的时候,兔死狗烹的事太多太多了。

古来如此,如今恐怕也不会变。

我越想越害怕,叫了三爷来商量,三爷听了,沉吟良久,让我先别慌,他先暗自查探一下,老爷子走得不算突然,去年春节前的半个月,老爷子似乎预料到自己的时间不多了,把手里的资源全部整合起来,交到了三爷手上,叮嘱三爷如非必要,绝不动用。

如今是非常时期,也是到了动用那些资源的时候了。

三爷派了很多人出去,南都,省里,整个南部,还有北京,可是,这些人出去了,却没有送回来任何有用的消息,阿琛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一直和他在一起的天才,也消失了。

我旁敲侧击过邹冲,邹冲根本不知道天才还活着的事,他以为天才早就和阿琛一起飞机失事死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阿琛依然没有消息,我的心越来越焦灼,越来越担忧。

有很多个夜晚,我都被噩梦惊醒。

梦里,阿琛一身是血的站在我面前,有的时候,甚至连头颅都没有,只有一具躯干,可我就知道那是他。

有一次,我看见阿琛在前面走,他的背影一如既往的修长挺拔,我拼命追他,可是,怎么追也追不上,明明看见他就在眼前,却好像隔了千山万水。

这种无力的感觉,让我在梦里几乎崩溃。

这些噩梦扰得我夜夜难以安宁,三爷派出更多的人手去北京,可是,依然毫无阿琛的消息。

而我除了等待,别无他法。

快到中秋节的时候,娟娟打电话给我,说妈妈很想我,每次去她那里看外孙女时,总忍不住提起我,提起小斐,可是妈妈不敢和我说这个,怕耽误我的事。

娟娟问我,中秋节时能不能回去看一下妈妈。

算起来,我已经快五年没有见过妈妈了,小斐也快两岁了,还没见过外婆。

我和三爷商量了一下,如今南都是真的平稳了。

虽然阿琛还没回来,可是,有的事,我自己能做决定了。

我打了个电话回家,又是大嫂接的电话,一开口,就是冷嘲热讽,说我这么久没打电话回去,还以为我死外面了呢,二嫂也在旁边添油加醋。

说完了我,又说起娟娟,说我们两姐妹,还有故去的姐姐,都是一样的德性,不检点,还没结婚就生了男人的娃。

嫂嫂们再次说起,这要是在她们村,我们三姐妹都要被浸猪笼的。

我一言不发的听着嫂嫂们的嗤笑声,大哥接过电话,“艳艳,你每个月给家里两千五太少了,以后给三千吧!”

二哥在旁边插话道,“三千哪里够?娃们过几年就要上学了,再过几年就长大了,要讨媳妇了,三千块哪里够?以后给五千吧!”

五千?

我在心里冷笑,真是贪得无厌,狮子大开口啊,他们真当我是姐姐那么好欺负吗?

要不是妈妈和两个侄女还在老家,我一分钱都不想给他们!

我没有接话,问道,“让妈妈接电话!”

这一次依然不是妈妈接的电话,在这个家里,妈妈和两个侄女的地位是最低的。

尽管妈妈是婆婆,是长辈,可嫂嫂们对她毫无敬意,每一次打电话,都能听见嫂嫂们对妈妈喝来唤去。

“艳艳,你大哥二哥说得对,每个月两千五太少了,以前美美还在时,每个月都给我们五六千,现在钱越来越不经用,也越来越不值钱,爸爸也不多要,就按你二哥说的,以后每个月给家里五千块!”

“我没有那么多钱,我还要养孩子。”

我冷冷的拒绝道。

“那个男娃,都不知道是谁的种,卖了吧,能卖好多钱呢,男娃值钱。”

“那你干嘛不把你那两个孙子卖了?”

我冷笑道,隔着电话,我都能感觉到爸爸在跳脚,他的怒吼声震得我的耳膜嗡嗡嗡作响,“那可是我们罗家的孙子!怎么能卖?”

“小斐也是你的外孙!”

“外孙多个外字,那就是外人!总之,我不管你偷也好,骗也好,卖也好,以后每个月给家里五千!”

我突然无比的腻味,对爸爸和哥哥嫂嫂们,彻底的厌倦了,心里的那个念头也更加的坚定。

我现在每个月给家里两千五,在我们那个山窝窝来说,真不少了,可是,我得到什么回报?

他们花我的钱,嫂嫂们不出去干活,天天在家嗑瓜子,走街串户的闲聊,说那些三姑六婆的破事,然后,还对我的人生指手画脚?

这些吸血鬼,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这件事我会再考虑一下,让妈妈来接电话!”

爸爸大概觉得我说考虑,就是答应了,这才心满意足的把电话给了妈妈。

“是艳艳啊,”妈妈的声音很苍老,听得我心头一酸,我轻轻叫了一声‘妈妈’。

生了小斐后,我更能感受到妈妈这些年来的辛苦。

“你怎么样了?小斐怎么样……”

妈妈刚开口,就被大嫂打断,“娃他奶奶,赶紧去做饭,马上要吃晚饭了,我家铁蛋可不能饿着。”

二嫂也接话道,“我家柱子也不能饿着!”

我忍住气,说道,“妈妈,中秋快到了,我刚才给娟娟打电话,她说她婆婆买了些月饼,但陈志要上班,没法来送,你去拿一下,没事的话,带着大妞和二妞去吧。”

妈妈经常带两个侄女去娟娟那,大嫂二嫂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我听见大嫂在电话那头很不屑的说道,“娟娟那个婆婆,又厉害又抠门,会买什么好月饼?几个破月饼,也要人专门去拿,端什么臭架子。”

二嫂也附和道,“就是,就是。”

妯娌俩凑在一起说娟娟的婆婆有多厉害,说娟娟性格软弱,要是她们俩,一定把婆婆治得死死的。

她们俩说得很起劲,无视妈妈就在旁边,也无视我在电话这头听得一清二楚。

她们又说起娟娟没本事,生了个女儿,难怪连婆婆都压不住。

我的妹妹,用不着拼了命的生儿子,也用不着拼了命的去对付公婆,有我在,陈家谁也不敢给她脸色看!她的日子,她喜欢怎么过,就怎么过!

我挂了电话,再也不想听到那些粗鄙的话语。

说实话,娟娟的婆婆这么厉害,我挺高兴的,大嫂二嫂她们都不敢去娟娟家,每次都被娟娟的婆婆指桑骂槐的骂了出来。

至于我爸,就更不是娟娟的婆婆的对手了。

这样的话,我的计划实施后,爸爸他们也不敢去娟娟家闹。

第三天上午,正是中秋节的前一天,我和郑大哥去火车站接妈妈和两个侄女。

当看见白发苍苍,佝偻着背,脸上满是皱纹的妈妈,我的眼泪立即就下来了。

快五年了!

我逃出老家快五年了!我也快五年没有见到妈妈了!

当我跑到妈妈面前,哽咽着叫了一声‘妈’时,妈妈目光发直的望着我,似乎不敢相认。

我再次叫了她一声,她这才真的相信是我,呆呆的叫着我的名字,“艳艳?你真的是艳艳?”

我拼命点头,用力抱住妈妈瘦小的身子,妈妈的眼泪也下来了,颤抖着喃喃道,“快五年了,我终于又见到你了,我还以为等到我死,也见不到你一面了……”

“怎么会呢?妈妈你才五十多岁,怎么会见不到我呢?”

我擦去眼泪说道,妈妈嗫嚅着嘴唇,眼神闪了闪,什么也没说,她拉着两个一脸怯意,躲躲闪闪的侄女,让她们叫我大姑姑。

侄女们瑟瑟缩缩的,就是不肯叫,最后被妈妈催得急了,才很小声的叫了一声‘大姑姑’。

我温柔的揉了揉她们的头发。

小斐在郑大哥怀里,脆生生的叫了声,“外婆。”

妈妈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下来了,她伸出干瘦如枯枝的手,似乎想抱小斐,又瑟缩着缩了回去,讪讪的说道,“我这身上脏得很,可别弄脏了小斐。”

“怎么会呢?”

可无论我怎么说,妈妈就是觉得自己身上脏,不肯抱小斐。

回去的路上,妈妈一直絮絮叨叨的和我说着话,她年纪大了,有些话翻来覆去的说,说了很多遍,可她完全没有意识。

大侄女暗中拉了拉妈妈的衣袖,“奶奶,你刚才说的话说过六遍了。”

“啊?是吗?”

妈妈满脸的不好意思,我笑了笑,“没关系的,妈妈,我喜欢听你说,我都好久没和你这么说话了。”

妈妈笑了笑,她一笑,脸上的皱纹全挤在一起,看得我更加心酸。

我握住她的手,多年的劳作,让她的手全是茧子和裂纹,特别的粗糙,指甲也因做了多年的农活,变得发黄,我记得冬天的时候,这双手还会长冻疮。

我的手,养了这么多年,白白嫩嫩的,手指纤长,特别的漂亮,跟妈妈的手,形成鲜明的对比。

下了决定后,我就让郑大哥在会所附近找了一套房子,是当地人自己建的三层小楼,五个房间,还有一个小院子,我们搬出了会所的酒店,住进了这个小楼。

凌太太曾让我回凌家大宅住,我拒绝了。

我晚上要上班,回去太晚,会打扰他们休息。

到了住处,妈妈看着小楼,惊讶得张大嘴巴,“这,这房租很贵吧?”

相对于住酒店的套间,房租算是省了一大笔了。

我没有告诉妈妈房子的租金,只说道,“不算贵,租得起。”

我们刚回来,雪儿姐姐和爱丽丝就出来接我们了。

看见雪儿姐姐,妈妈倒没什么惊讶的表现,看见爱丽丝,妈妈瞪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这,这是外国人?”

“阿姨好,我叫爱丽丝。”

爱丽丝一开口,妈妈惊呆了,“还是会说中国话的外国人?”

妈妈的普通话说得不好,但大家还是能勉强听懂,听不懂的,大侄女会帮忙翻译。

郑大哥负责搬行李,雪儿姐姐抱了小斐去玩,我带着妈妈和侄女们去看她们的房间。

妈妈一个房间,侄女们住一个房间,郑大哥的办事效率很快,强哥也帮了很多忙,把房子的家具什么的都弄好了。

“不用这么麻烦,我们住几天就回去了,打地铺就行了。”

床单被罩都是新的,妈妈有些心疼,连连摆手道。

我笑了笑,“回去做什么?以后就在这里了,我已经给兰兰和英英联系好学校了。”

兰兰和英英是两个侄女的名字。

妈妈睁大眼,“不回去了?艳艳,这,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

我笑了笑,揉了揉兰兰和英英的头发,“告诉大姑姑,你们想不想住这里,在这里读书,以后和大姑姑,和弟弟在一起?”

兰兰是大侄女,今年有八九岁了,英英躲在兰兰后面,小心翼翼的偷看我。

兰兰保护着妹妹,有些瑟缩的看我一眼,“以后真的能住在这么好的房子里,在这里上学吗?”

“当然!”

兰兰挺起胸膛,虽然依然有些怯怯的,但她勇敢而坚定的说道,“那我想和妹妹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