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一条怪模怪样的铁壳船平稳地驶进了沧海船厂的船坞之中,而站在船头负手而立,端着架势摆着剖思的正是黎子昇黎三公子。

海风猎猎,吹拂着他身上淡青色的道袍,红日艳艳,晚霞为他勾勒出金色的身影,这一切让他像是要随风而去的仙人一般。嗯,就是他所在的这条船一点“仙味”都没有,反而带着一种特异的审美趣味。

狰狞而粗大的炮管,枝枝丫丫的高射机枪,方方正正盒子一样的围壳,锋利如刀的舰首。这一切的一切把所谓的“暴力美学”赋予了这条奇异的铁船。

说穿了就是黎子昇和他的小伙伴们现在还没有能力进行全套的工业设计,特别是外形上的休整。黎三公子最早发明的“雷火铳”也是这么一个调调,粗糙、简陋、看上去就是一个铁管加个把手,不过这么些年来,他“发明”的那些枪械经过了有经验的炼器匠师的改良和创新,就变得顺眼很多了,甚至有的堪称为工艺品。

就连昌山军工作坊现在出品的阿卡四七也比我们这个世界的同型枪支更为雅致。

所以这艘“铁青团号”和老毛子的武器颇为神似,丑陋得相当之给力。

这个红色帝国由于长期不重视武器装备的工业设计问题,只强调实用、便于训练、低成本、大批量生产,因而设计、生产、装备了大量外形丑陋无比、让人满眼充满压抑感和恐惧感的武器装备,加之当时包括我们在内的全球媒体对前苏联成功地妖魔化包装。这些丑陋的武器更加重了这个帝国的“邪气”。

尤其是它驶进的船坞里还停着具有中洲特色,也就是中国风的大型海船,两下一对比就更加显得“铁青团号”丑陋不堪。这就好比宋代官窑出品的瓷器旁边放着的搪瓷杯子,让人实在生不起喜爱的心思。

不过武器不需要让人喜爱,而是必须让人敬畏。

不用问这艘船便是新鲜出炉的“铁青团号”,白天的时候出发去近海做海试,到了晚间为了保险起见还是驶回了沧海船厂。

而站在船头的黎子昇也和船坞中劳作的工匠们打着招呼,这么和蔼的“仙师”,这些凡人工匠也是第一次见到。原本还有些敬畏之情,不过这几个月下来也知道这位少年修者不但是态度可亲,对这里的凡人也颇有照顾。为他们争取了更好的福利和工薪,为他们买来了更便宜的粮食,还为他们的孩子建立了义学。因此只要是见到了黎子昇,都纷纷真心诚意地向他行礼问好。

要不是他们知道这位三公子不喜别人的叩拜。直接跪倒在地向他磕头的也会大有人在。

而黎子昇自然是微笑着点头回应。

“三公子。三公子!”就在这时候,码头上有人向着他扬声喊道。

黎总书记眼睛一扫就看到田可望田厂主站在那里,一张胖脸上满是笑容。这几个月来的接触下来,这两人关系处得还不错。

虽然这位田厂主不免带有一些资本家的习气,但是还没有穷凶极恶到一定要把那些凡人工匠的骨髓都压榨出来的地步。对于资本家,尤其是不受法律规条和政府管控的资本家来说,田可望算得上是一个“好人”。

而在他身边还站着几位身着花色道袍的修者,为首的一位和田可望厂主竟然有几分相似。冷不丁一看,还以为这二位是兄弟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