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恒玄就重重的跪在地上,激动道:“皇上,恒玄绝无二心,一心只有辅佐皇上你……”

还没等恒玄说完,司马曜就已经重重的拍了拍他肩膀,独自一人一步步离开。盛夏的夕阳里,司马曜的身影格外的寂寥。

这天夜里,让由心意外的是她那蛊毒并未发作。倒是司马曜,有了白天哪一桩事,还是照常的来到了她的寝宫。

看到由心安然的坐在梳妆镜前,司马曜先是微微一怔,但紧接着是无奈的一笑。他也不走,就是在由心身后寻了地方坐下。

由心尚未开口,司马曜就先道:“陈淑媛死了,她被人下了毒,又落了水,根本没力气诞下两个孩子。她欺瞒了产婆,违背我的旨意,硬是生下了孩子。不是我……这不是我的本意……”

由心梳头的木梳梳了一半,戛然止住。

她自然是不信司马曜的。就好像恒玄一样,她深信司马曜会选择产下孩子来稳固这岌岌可危的江山。

她正要开口讥讽,可当她转过身看着司马曜落寞的神情后,突然止住了。

司马曜不曾展露过自己这番模样。就好像嗣九重重来以一副冰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示人一个道理。作为君王,是不可以展露出自己脆弱无助的一面的。

她第一次见到,还是司马曜的母后死的时候。

司马曜并没有发现由心异样,他自顾自继续道:“其实陈淑媛,她就是精儿。我们相识后不久,躲避风雪时候遇到的那个老人和孩子,你还记得吗。她就是千年人参精。”

由心一下子反应过来,为什么那时候她取人参须的时候那样顺利。

“那……”

“第一次,她以人参须救我。第二次,她自断一臂救我。第三次……她舍弃了自己的性命来救我。我真是一个自以为是的人,你厌我恨我也是理所当然。我总是做一些徒劳,而又可笑的事情。自以为做的很好……却不知……不知……”

由心心中无端一软,又开不了口安慰司马曜,只有问:“孩子的名字取了吗。”

司马曜摇摇头:“尚无。”

“事已至此,你这样自责也没什么用,倒不如用心照料两个孩子。”

司马曜看向由心,心头百感交集。有多久了,他没有和由心这样面对面心平气和的说着话。可偏偏这短暂的和平,是以精儿的性命换来的。

“还有,你说她是中了毒,中毒的事情你去查了吗?我以前在铜雀楼生活,女子中争宠的事情看的太多,她是怀有龙嗣之人,中毒和落水绝对不是偶然。”

司马曜这回才反应过来。

狐不归确实和他说过,精儿落水一事蹊跷的很,可他过于悲伤,竟是把这事给忘了。

由心还想说些什么,刚张了张嘴,无端的心跳却突然加快起来。她抬手才捂住胸口,整个手臂的血肉中却有什么活物狂乱的跳动起来。

司马曜虽然心中抑郁,可还是发现了由心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