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黑灯瞎火的,你丫这么大半夜的在宫里瞎转悠,小心被宫女掠去给你撸干喽!”

无边的悠悠阴暗中,传来一声嘶哑的声音,听着耳熟,妈的,是大牙那货,黑灯瞎火的没给我吓死!

心里一松,顿时觉得脑袋有些缺氧,这才意识到原来我一直屏着呼吸,赶紧深深地呼了一口长气,有些怨怼的问道:“你怎么也出来了?”

“废话,看也看了,摸也摸了,大半夜的不回家,还搁这儿搞基?小爷可不好这口!”大牙停住脚步,抱怨起我来:“你属狗的啊,这小碎步跑的!你知道这什么地儿,也敢乱闯!”

突然掉进这么个旋涡里,我脑袋瓜子都已经转晕了,实在没有精力跟他斗嘴,就想着赶紧走人,哪里还顾得了这许多,此刻再看四周,突然发现月光又铺洒了一地,这变化也太快了吧?

我愣怔的看着暗红宫墙,跟满地锃亮的青砖,就像到了江南的弄堂里,远远的,身着素衣长裙的姑娘,步伐轻盈,面容清丽,撑着一把油纸伞翩然而来。

“北甬道!再往前走就到珍妃井了!”大牙低声说道:“不是哥哥吓唬你,那地儿晚上不能去,那小主在井里泡了一年多才被捞出来,怨气大得很,经常半夜起来找伴呢!”

我被大牙一声恐吓回了神,哪里还有什么姑娘?

登时更加慌乱起来,感觉脖子后像是被谁,软软的呵着香气,痒痒的也不敢动手摸,更不敢回头,眼珠子直愣愣瞟着前方,月光下,宫墙之上荒草萋萋,阴风阵阵,越发觉得骇人。

大牙一脸的神秘,说也不用那么紧张,跟着他走就是,边走边跟我叨叨:“这宫里都是有“道”的,别看八大处那些人四散八零的,其实这中间都是有讲究的,不能瞎站瞎走。”

“就说那些在这宫里修文物的,大半辈子都猫在这里面了,到了午后五点,夕阳正暖的时候,也都得撤了!夜里可是不能回来了!”

这种老胡同窜子,穿开裆裤就会忽悠,我也不知道这货说的是不是真的,只是暗暗奇怪,要是如此,怎么古老爷子又半夜三更的还呆在宫里,又死的那么诡异?

我边敷衍应和着,边加紧脚步,一心只想着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跟着大牙东拐西拐的,总算出了午门,见到这里也有警车灯光闪烁,见到我们,几名警官正要走了过来,却被一个黑衣人挥手拦住,轻易放我们出了宫门。

前方就是长安街,午夜的广场格外空旷,灿烂的中华莲花灯散发着橘黄色的光芒,层层叠叠晕散下来。

一墙之隔,内外已如两重天。

唰忽掠过的车辆,显得生机勃勃,连同汽车尾气都让人有种亲切的感觉,我呼了一口浊气,望着空荡荡的大街,就有些傻眼了,总不能走着回去吧?

大牙回头冲着宫门呸了一声:“妈的,这些鸟人就这德行,管杀不管埋!”

这货是知道些什么?我正心里一动,大牙已经掏出手机来:“别急啊,我叫个姐们来,正好滴滴打车搞优惠,红包还没用呢!”

我看着空荡荡的大街,说:“这么晚了,专车司机也要睡觉吧?”

大牙却鼓捣着手机,随口道:“放心吧,这妞跟小爷一个胡同长大的,白天睡觉,夜里才出来接客……等会儿您要觉着还行,让她给您打个折!”

这话怎么听着有点像是在拉皮条,他娘的,不是搞古玩的么,还兼职了?我见这货还在捣鼓着手机,就蹲在一边的石柱旁抽起烟来。

大牙弄完了也蹲了过来,存了我电话号码,又加了微信,嘴里说着:“哥们往后想要些什么,尽管跟你牙哥说,不管是西周的铜鼎还是民国的蛐蛐罐儿,牙哥都能给你搞到,哥们都是熟人了,价钱好说。”

这就成了熟人了?估计这货弄来的那青铜鼎上真得刻着“西周制”几个大字,我也没当回事,此刻的我已经无限疲惫,随时都可能闭着眼睛就昏过去。

虽然心里堵着千头万绪的,脑袋却像罢工了一样,啥都不想,便一边抽着烟一边靠着柱子,“嗯嗯啊啊”的敷衍着。

等了一会儿,果然来了一辆黑色桥车,深更半夜的,我被那司机给吓了一跳,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物以类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