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间盛传,据闻在端午后两天午刻,有旋风大起,尘埃四塞,云笼三殿,空中云端若有人骑龙上升。

此后,弘治皇帝宾天于乾清宫东暖阁内。

弘治皇帝驾崩前留下遗诏(内容不多表,有兴趣的可以单独找我,看看大明遗诏是何等样子。)其大致说了几件重要的事。

其一,奉成祖宗成法,以皇太子厚照继承大宝。其二,丧礼悉遵先帝遗制,以日易月,二十七日释服。其三,嫁娶嗣君以继承为重已敕礼部选婚可于今年举行。其四,藩王不得离本国。其五,各处镇守总兵、巡抚等官,及都、布、按、三司官员严固封疆,安抚军民不许擅离职守,闻丧之日止于本处朝夕哭,临三日进香各遣官代行。广东、广西、四川、云南、贵州、所属府州县并土官及各布政司南直隶七品以下衙门俱免进香诏谕天下咸使闻知。

单从这短短的遗诏上可以看出,弘治皇帝直到死,都将身后的事安排的如此妥当,考虑到帝国的方方面面。

明史赞曰:明有天下,传世十六,太祖、成祖而外,可称者仁宗、宣宗、孝宗而已。仁宣之际,国势初张,纲纪修立,淳朴未离。至成化以来,号为太平无事,而晏安则易耽怠玩,富盛则渐启骄奢。孝宗独能恭俭有制,勤政爱民,兢兢与保泰持盈之道,用使朝序清宁,民物康阜。《易》曰:“无平不陂,无往不复,艰贞无咎。”知此道者,其唯孝宗乎!

(“成祖”二字是引用明史的,在弘治朝朱棣还不叫明成祖,应该称呼明太宗,自嘉靖开始才称呼成祖。)

这里面说的明孝宗便是年号弘治的“建天明道诚纯中正圣文神武至仁大德敬皇帝”庙号孝宗朱讳祐樘。

弘治一十八年五月十六日,颁遗诏于天下,报讣音(报丧的消息)于宗室诸王,令礼部会同翰林院议大丧礼仪。

陈瑀没敢耽搁,快马加鞭,两日便抵达京师翰林院商议大丧礼仪。

皇宫内已经全都换了素服,翰林院内顾鼎臣已经泣不成声,据闻昨日听闻圣上驾崩之时,几度晕厥。

这两日,礼部和翰林院来往甚是频繁,陈瑀这些日子也不成闲着,已经连续几日没有好生休息,他找了自太祖到成化朝所有丧葬礼仪,会同礼部侍郎、礼科给事中等人商议良久。

最后整理出一套详细的方案送与礼部尚书张升手中,礼部进:一,闻丧日不鸣钟鼓。

一,在京文武官员闻丧,素服乌纱帽角带,自明日为始俱晨诣思善门外哭,临退宿于本衙门,不饮酒食肉。

第四日各斩衰(五服装中最重的一个,用最粗的生麻布制做,断处外露不缉边,丧服上衣叫“衰”,因称“斩衰”。)诣(到……地方)思善门外,朝夕哭。

临三日又朝,临七日,各十五举声而止,凡入朝及在衙门视事,用布裹纱帽垂带素服腰绖麻鞋退即衰服,通二十七日而除。

一,文武官员三品以上命妇麻布大袖圆领长衫麻布盖头,晨诣(到某某地方)思善门外哭。临三日仍素服,通二十七日而除。

一,听选官办事官监生吏员僧道坊厢人等俱素服晨赴顺天府朝阙哭,临至初十日官各斩衰服,监生人等素服,朝夕哭,临三日各十五举声而止,仍素服,通二十七日而除。

一,军民及妇女亦素服,二十七日而除。

一,外国四夷使臣工部造与孝服,随朝官哭临奠祭。

一,在京诸寺观各声钟三万杵。

一,在京禁屠宰十三日。

一,在外诸王世子郡王及王妃郡王妃郡主以下闻讣(报丧)皆哭尽哀,行五拜三叩头,礼毕,并易素服,第四日服衰服,通二十七日而除。

一,遗诏到日在外文武官员人等素服乌纱帽黑角带,行四拜礼跪,听宣读,讫举衰再行四拜,礼毕,各服斩衰于本衙门,宿歇不饮酒食肉,朝夕望阙哭临三日,各十五举声而止,素服通二十七日而止。

一,在外官员命妇素服举哀三日通二十七日而除其军民男女素服十三日而除。

这一套方案商量并且最后定制时,礼部会同翰林院已经累的不成模样了,他们已经连续几夜不尝入睡。

又过两日,礼部左侍郎李杰及钦天监监副倪谦择山陵地。

一切的一切好像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但五月十三日的早朝却又掀起了一阵轩然大波。

吏部尚书马文升上陈《追究庸医用药非宜明正其罪事》,请求朱厚照对弘治皇帝的死因展开调查。

依照马文升的分析,朱佑樘的死因十分蹊跷,从弘治十八年四月二十八日朱佑樘感染风寒到弘治十八年五月初五,前后满打满算也不过才八天,短短的八天,岂能因为一场风寒便就突然驾崩?

况且这期间朱佑樘对自己的身体也有一个十分良好的预估,弘治十八年五月初一,上不视朝,礼部尚书等具诣左顺门问安,上曰:“览奏以悉诚意,朕体调理渐痊可,卿等宜各自安心办事。”

据马文升分析在这一日的时候,弘治皇帝对自己的身子还有很大信心,虽说他平日里身子也不好,可是这场风寒似乎对弘治皇帝来说并无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