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五年底。

大明朝内阁和户部联合发布了一条政令,这条政令立刻让整个大明骚动起来。

这条政令的具体内容就是远宗室禄米从每年八百万石减到七百万石,这一下子便让宗室炸开了锅。

他们一番打听之下,才知晓这政令正是出自礼部左侍郎陈瑀的手笔,报复!他们知道这是陈瑀的报复。

是针对他们联合起来推翻陈瑀两条政令的报复,好么,你陈瑀以为你是谁?竟可以和整个大明朝的王贵作对么?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

于是乎,在临近年关的时候,所有宗室联合进京,要知道,此举无异于造反,因为太祖皇帝自定下藩王制度之后,所有成年藩王必须离京就藩,且不得出藩地一步。

如今这些人已经完全不顾祖制,这意味着什么?若是一个两个还好,可是两京一十三省所有州府的宗室一同出发如今,凭谁也不敢阻拦。

他们这是在给朝廷施压,给陈瑀示威!

当李东阳知道藩王这般动作之后,也颇为担忧,他找到了陈瑀,但是陈瑀却让他放心,陈瑀说一切都在自己的意料之内,决计出不了事。

陈瑀说罢,李东阳才稍稍放下了心事。

这般博弈决计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陈瑀已经做好打长久战的准备了,因为他必须要让藩王在十分艰难的条件下取得胜利,只有这样,陈瑀才能拿出自己的底牌。

果然,这一年的年关,无论是陈瑀、还是藩王还是内阁和户部,全都没有一个人过个好年。

两方争执不下,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加上陈瑀现在又在礼部,这些人可都是玩礼法的高手,又有方献夫等给事中言官,所以在对抗宗室群体中,陈瑀一点不落下风。

宗室们此刻也真是捉急了,他们实在没有想到陈瑀这小子的骨头这么难啃,本来以为只要自己轮番出动,那小子肯定怂了,却没想到他越战越勇。

这就罢了,加上正德皇帝的面也见不到,所有的一切都是内阁说了算,现在内阁又拿不定主意,毕竟两家都有理,内阁也不能随意的就主观的偏向谁。

这仗对陈瑀来说无关紧要,反正他也没利益,但是对宗室就大不同了,如果这次输了,损失的是他们的切身利益。

于是乎那些本来各自为战的宗室们空前团结,一同商量研究如何对付陈瑀,憋了许久,终于要放大招了!

看着内阁中优哉游哉的陈瑀,李东阳没好气的提醒道:“宗室已经放出话了,明天一战不是你死就是他们亡,你倒好,像是没事人一样。”

陈瑀笑了笑,双手一摊,“本来也没我什么事,这下倒好,我还怕他们不放大招呢,就等着明日呢!”

“你呀你,那些人被你玩的团团转,到现在还不知道你真实的目的是什么呢!”李东阳言语中颇为平佩服。

果然,第二日,朝堂上争执十分的激烈,所有矛头直指陈瑀,陈瑀却闲庭信步一般,优哉游哉。

半饷后,那些宗室像是累了,陈瑀方才开口,“既各位要取消一条鞭和摊丁入亩,那朝廷少了进项,不从尔等口袋里面掏出一点儿,也说不过去吧?”

果然,这小子的目的就在这了,那些宗室像是早就意料到了陈瑀的目的,他们道:“我等可非代表着自己,不过是替天下人说句话罢了,陈大人这意思,为何不从他们身上下手?”

就知道你们会这么说,打着这么大的名头,扣了这么大的帽子,还不是为了自己?说的这么冠冕堂皇。

陈瑀笑眯眯的道:“其实本官也并不想减俸,只是若是两条政令废除,朝廷可真是少了许多进项,我也知晓各位王爷们的难处,也只想各位也是为朝廷着想,其实心中并不想废这两条法令,也只是碍于无奈!”

那些王贵们听到陈瑀这番话,方才点了点头,想看看陈瑀到底打的什么主意,陈瑀继续道:“本官觉得,我等都是各自有理,既如此何不找个折中的办法行?”

那些宗室一听有路,面色微微露出喜色,忙问道:“如何折中?”

“两条政令不废除,朝廷既然增了这么多进项,自当拨出一点给尔等,900万石如何?”陈瑀道。

对于这种谈判,陈瑀决计不会一下子开出心理价位,因为他知道这些人根本就没将大明的死活看在眼里,在他们眼中,看到的只有自己的利益,区区的一百万石肯定打发不了他们。

果不其然,他们连忙摇了摇头:“我等是代表下面人说话,这点儿钱我们也不要,拿出来是要分给他们,只是区区的一百万怕是无论如何也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