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氏尚没开口答话,旁边站着的英荐已“嘿嘿”冷笑着冲她说道:“大娘子,你以为这是在做儿戏吗?杨凌可是被朝廷定了罪,流放到雷州去的,你莫非要随着他到雷州去开汤饼馆不成?”

娄氏本就嫌恶英荐,此时听他出言不逊地讥讽自己,不由得勃然大怒,转身冲到英荐面前,伸手指着他的鼻子理论道:“你是官差的头儿吧,我正想问问你呢,凭什么说我儿子私通叛匪,又凭什么把我儿子流放到了岭南去?走,带我去见老爷,我要当面和他掰扯掰扯。”

她骤然冲身为解差的英荐发怒,使得杨凌和小萤两人俱吃了一惊,不约而同地走上前劝解她。

英荐也勃然作色,冲手下的几名解差吩咐道:“将这当众撒野的婆娘绑了,送往老爷处勘问治罪!”

杨凌忙又回身劝开几名差役,紧冲小萤递着眼色,示意她赶快拉着养母离开,以免招惹祸事。

而娄氏此时仿佛上足了发条似的,一把推开上前来拉自己的小萤,双手掐腰,竟一句不让地向英荐挑衅道:“小子,来捉我呀,我正要去瞅瞅,是哪个衙门的哪位老爷给我儿子定的罪呢?”

“来人,把这婆娘乱棍打走!”英荐似乎被娄氏给问住了,怒不可遏地叫道。

这边的动静一大,便惊动了长亭里的另一班解差。为首的一名姓朱的解差吩咐几名手下看管好顾沁儿等一干嫌犯,撮着牙花子从长亭内晃悠着走了过来,一双色迷迷的小眼睛紧盯在娄氏脸上,嘴里却劝英荐道:“我说兄弟,你跟她治什么气呀。大哥我见这号人见得多了,无非是不舍得亲人离开,想随着去吃一份官粮,守在儿子身边罢了。你发发善心,成全了她又怎样,又不至于少了你一文钱的俸银。”

“不是,大哥,她说话太横,若不给她点颜色瞧瞧,我实在出不了这口气。”英荐加头见是和自己一样身份的官差,遂向这姓朱的解差诉苦道。

“老弟,你还是太年轻,且瞧瞧哥哥我的。”姓朱的解差笑呵呵地冲英荐摇了摇头,踱着步走到娄氏面前,盯了站在她身旁的杨凌一眼,不怀好意地问道,“大妹子,他是你的什么人哪?”

“我儿子。”娄氏早就瞧出这解差盯着自己的眼神不对,低下头说道。

“大妹子今年还不到三十岁吧,就生养出了这么大的一个儿子?”姓朱的解差误以为娄氏是害羞才低下了头,更加大胆地盯视着她,笑着调侃道。

“娘,快带上小萤回城去吧。”杨凌挺身拦在姓朱的解差和娄氏之间,焦急地催促道。

“崽子,这趟雷州娘跟你是去定了的。”娄氏伸手推开杨凌,也换了一副笑脸,冲那姓朱的解差大声说道,“这位官差大哥,他虽是我的养子,却对我比亲娘还亲。还有,这姑娘是我儿子未过门的媳妇,也是要随我们娘俩一道去雷州的。烦请大哥转告某些人,我们娘俩身上带着钱,决不会去蹭官粮吃的……”

她这一说,别人倒还罢了,杨凌瞧得清清楚楚,只见长亭里低头蹲坐在那儿的顾沁儿猛地抬起头来,目光直朝着这边投了过来。

几乎与此同时,就听到小萤嗔怒地说道:“大娘,你胡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