帽儿胡同,步军统领衙门。

由于军情紧急,宫里的一应政务基本上都放下了,军机大臣们,也就是现在的辅政大臣们,都聚到了赛尚阿的步军统领衙门来,商量面对中华帝国的强盛兵锋。

老臣潘世恩走路都得两个下人搀扶着,虽然现在还没到老眼昏花不能理事的地步,但是明显精力有限,进了门之后就开始了养气。

比他年轻的军机大臣何寯藻可已经沉不住气了,一进来,就问赛尚阿:“赛大人,如何?京师可否守住?”

赛尚阿对于这个心眼不大、只会读书写字却不怎么得力的汉臣并不待见,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竟然不回答他。

何寯藻有些尴尬,又看到了实际上的北京守军一号人物奕山在旁,又问道:“贝勒爷,您以为呢?”

奕山仍然一副铁面的样子,生硬地道:“有我八旗新军在,百万贼军也是徒劳。”

这番鼓舞士气的话一出口,并没有人叫好,因为明显这是夸下海口之言,而现在的辅政大臣们,不需要海口之言,而是需要务实之举。

辅政大臣中的主心骨穆彰阿这时候问道:“山贝勒,听闻南蛮军中多有火炮,当年攻打武昌之时,就有千炮围城之事,若是此番再来一个千炮围城,我们该怎么办呢?”

奕山想了半晌,道:“我自带兵出城迎敌,缴了他们的大炮。”其实奕山对当初的千炮围城还是内心打鼓的,但他盲目的自信与自己的新军,也就将这份恐惧压在了心底。

穆彰阿摇了摇头,显然认为这不现实。出城且不说会带来防守上的巨大风险,敌人的炮兵阵地,一定会部署相当的防卫部队,那样的话,直接就变成出城决战了。如果打得好都不是问题,但是如果失败了,北京城将失去最后一点能作战的力量。

院落深深的大宅院中,几个身穿着蓝色马褂的人不停地在院中踱步。

“张老爷,巡捕营开始满城征发汉民上城墙,协助守城了啊!再不发动,咱们的兄弟们就被他们拿了!”一个八字胡的男人,抓着手里的怀表,满头大汗。

体态臃肿的张老爷面色却还有些冷静,他道:“还不行,我的上线还没有命令过来,不能行动。”

一个算命相士打扮的矮子焦急的道:“张老爷,此时已是非常之时,如果我们的部众不提前发动,一旦被清军征发,组织就会涣散,到时候就不能集合,无法发挥我们的全部力量,组织上交代给我们的任务就不能完成了。”

张老爷沉声道:“我知道此事关系到各位的前程,我们各位被发展成会员,冒着被发现就是灭族的危险潜伏在京城内,大家也经受了很多考验,现在就是我们的最后一仗了。此事不同于以往诸位收集情报,联络当权,此事乃是兵家大事。上面小心翼翼乃是常理,大家一定要沉得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