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哪家的孩子?怎地这么晚了还跑来这里?”看到只是一个孩子,青衣男子开口淡淡问道,倒是少了不少刚刚的冷冽,让慕文裳暗自庆幸做小孩还是有些好处的嘛。

“我,我叫裳儿,住在那边的小院子里,想来这玩……”慕文裳有点结巴,下意识的不想告诉男子自己姓慕,咬着嘴唇,眼泪汪汪。

“这里佣人的孩子?”百里云修本是想着心事所以在园中喝酒,看着似乎被自己吓到的小丫头,语气稍缓。

慕文裳这才敢抬头看他的一双眸子,霎时明白自己刚才为什么丢人的想逃了……

如果说慕文瑾的眼生而带桃花,乍觉温润,细看之下实则内韵风流的话,那眼前这个容貌并不算出挑的男人的这双眼就不仅是风流了,倒不是说他有多招摇,恰恰相反,男子的眼睛很平静,平静的像是浩瀚星空隐藏的最深的却也是最耀眼的两颗珠子,内蕴风骨,暗藏乾坤。这样的一双眼,初时不扎眼,可要是被迷住了,是会死人的!

“我不知道这里有人,所以来玩。”慕文裳的声音有些委屈,一双不知道像了谁的丹凤眼左右晃啊晃,圆圆的脸蛋甚是可爱,可就是不看身前的这个人。

男子似乎是看慕文裳表情有趣,眉眼间终于露出一丝笑意,顷刻间透出的温柔儒雅瞬间让慕文裳觉得,这人好像也没那么可怕嘛。殊不知自古以来这意料之外的种种复杂迷蒙的感情通常都是从一些本无心相与的小事中开始的。

“想来这玩?”似是漫不经心的一句话瞬间让慕文裳再次绷紧了神经。下意识的点头。

“那就拜我为师吧。”百里云修摩挲着手中的青瓷酒杯,眉眼依旧宁静的吐出一句话。

嗯?本来正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应付的慕文裳瞬间呆住。这是什么情况?

“你在开玩笑吗?”到底没算太丢人,慕文裳终于回过神,继而眉头紧皱。

“我像是在开玩笑吗?”百里云修看着这么快就恢复镇静的小丫头,有些惊异,却是继续开口,貌似温柔的声音中却透着疏离。磁性的声音让慕文裳一阵恶寒,暗自诽谤难道古人的基因都这么好?还是自己运气好的离谱?要不然为何自打来到此处碰上的尽是不好惹的人物?

“不要。”慕文裳拒绝的干脆利落。

许是很少被人拒绝,青衣男子沉默不语好一会儿,然后转身对她说道:“相逢即是有缘人,即你不愿,吾亦不会强求。”说完转身便走。

“你能教我什么?”慕文裳复而开口,神色有些挣扎的露出本色,声音依旧软濡却再无一丝小孩子的气息。因为不知怎么慕文裳觉得这个男人身上真的有她想要的东西。而且在他面前最好不要再装小孩子。

百里云修静静的看着面前似乎只有五六岁的女童,双眸中霎时深如幽潭,看着慕文裳的眼睛一动不动。

慕文裳觉得自己要被这种无形的压力压扁,只能勉强让自己不败下阵来,双腿渐渐的有些发抖。

“你想学什么?”终于百里云修眼中略带柔色的看着慕文裳,没有问她为何反悔,像是慕文裳通过了一次严格的考试,让慕文裳着实松了一口气。

“我想先学医理。”

“你怎么知道我会医理?也许我只会机巧数算。”百里云修好以整暇的看着自己新收的徒弟,似乎是因为确定了关系,眼神中笑意渐渐温醇。

“你也说了是‘也许’,所以你是会的对吗?”浅笑盈盈,软软的的语调意有所指道。

“只要学医理吗?”百里云修亦是浅笑,卸去了所有的防备后,宁静儒雅的气息瞬间扩散开来,让人不自觉的想要亲近。

“那你还会什么?”慕文裳凤眼上挑,配上肉呼呼的脸蛋对母爱泛滥的女子绝对极具杀伤力,满是好奇的问道。

“我好像什么都会,又好像什么都不会。”百里云修却是脸色不变,继续打机锋。

“那你叫什么?”慕文裳咬牙,继续发问。

“百里云修。”

“我是不是应该拜一下师父,做一个拜师礼?”

“你说呢?”百里云修风度依旧的反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