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初歇,柳絮不飞。连蓝蓝天空里的大朵白云,都似乎凝固在她的头顶。暖暖的阳光洒下来,透过槐树的缝隙,落在脸上显得斑斑驳驳。

“在皇后那儿,要注意什么?”秦可儿总听说皇宫里是最最复杂的地方,说书的听得也多了,总觉得这里漫着一阵血腥气。而大凡能正位中宫,总不是个简单人物。或像还珠格格里的那个皇后,一看就是个坏胚子。或慈眉善目,可两面三刀,下起手来绝不皱眉头。

“主子只要少说话,多行礼,一般也不会有错的。皇后娘娘是个慈悲的主儿,不会没事找主子的茬。”

慈悲?那还能在中宫的位子坐得安稳?秦可儿越发忐忑不安。绿仪低声地指着路,经过一片池塘,倒端的是好风景。垂柳依依、桃色满塘。

“主子去请了安,便可以回来再补个觉了。”绿仪体贴地说着,指着前面一条分岔的小径,“这左边过去,就是皇后的中宫;右边过去,是司徒贵妃的衡芜殿。”

“司徒贵妃?”

“是,本朝四大家族,在朝廷上的地位举足轻重。司徒家的长女册了贵妃,李家的次女册了淑妃,南宫家的幼女册了贤妃,只殷家的没有适龄的女儿送进宫里来。历来的规矩,这四位一品妃,都是四大家族的女儿。”

“皇后呢?不是四大家族的人吗?”秦可儿听出了一些味道。

“皇后娘娘的出身倒算不得显贵,只不过当时皇上做皇子的时候,就纳的王妃,所以后来才得以正位中宫。”

秦可儿点了点头,这皇后怕也不是易与之辈,否则,怎么能在三大家族的夹攻之下,坐稳了这中宫的位子?

“主子,这就是中宫了。”

秦可儿看到殿宇高大辉煌,比起自己住的那个殿自然不可同日而语。屋檐上翘,雕着飞凤图案。正中写着龙飞同舞的三个大字:凤来殿。

绿仪上前,对着门口的公公道:“新册的秦嫔娘娘来跟皇后娘娘请安。”

公公拿眼对着秦可儿看了两下,才漫不经心地点头应了。绿仪手快,从袖子里掏出块碎银子,那太监轻车熟路地一捏就收了过去,秦可儿觉得比天桥那边变戏法的动作还要流利。

一时,便有太监引了秦可儿进去。跨进了高高的门槛,却见皇后坐于正中的位置,两边已是站了七八个丽人。

“唷,这就是皇上带回来的人了?”坐于皇后下首的那个,衣饰华丽,手指上的一个鸽血石扳指,耀眼夺目。虽然语声娇美,但秦可儿不喜欢那语气里的骄傲。一望而知,此女在家娇养,在宫里怕也是受尽宠爱,才养成这样不讨喜的性格。

秦可儿也不答话,给皇后规规矩矩地行了大礼,便垂了头站在一旁。人生地不熟,还是要低调的好。

皇后穿着织锦的中宫常服,并不富丽,在两旁的莺莺燕燕之中,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朴实无华的。只是袖子和下摆上,都各袖着金色的飞凤,带出两分不容忽视的尊贵。

可是,她的脸却因为消瘦而显得格外的长,眼窝深深地瘪进去,嘴唇的周围起了细细的褶子。脸上倒是白里透红,秦可儿怜悯地发现,那是脂粉的功效。如果仔细看,可以毫不费力地发现眼角的皱纹,那是最藏不住年龄的地方。

想必当年,她也是绮年玉貌,盛开在皇帝的身边。如今却花凋叶残,除了那一身凤冠霞帔,几乎已经衬不出她的尊贵。

“本宫还不曾给秦嫔道喜呢,**又多了一位姐妹,往后要尽心地服侍皇上,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