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苍茫,天高云黑。劲风扑面,孟聚有种豪迈而苍凉的感觉。

月黑风高,朔风吹寒,提三尺青锋,血溅三尺,快意杀人。

自从靖安大战之后,自己好久没有这么淋漓畅快了。他的心头燃烧着一团炙热的火,直想昂天长啸,方能抒发胸中快意。

迎着北边吹来的狂风,对着亮着火光的屠豹旅大营,孟聚疾扑而去。

靠着先前拷问得到的情报,仗着神出鬼没的速度,孟聚几个闪身便越过了各道明哨和暗哨防线。他的动作是如此之快,即使眼神最好的探子也只能隐隐望到漆黑的草原上有道淡淡的黑影掠过,没人想到这会是潜近来的敌人。

孟聚绕着大营的外墙走了一段,觅到一段火把光亮照不到的阴影处,他纵身跃起,脚尖在营寨的外墙上一点,身子再次跃起,两个起纵间,他的手已攀到了墙头。用力一按,人便如飞燕般轻盈地越过了墙头,他摊开手脚,四肢同时落地,落地时只听得“噗”的一声沉响。

响声传来,营门处瞌睡的哨兵们同时循声望去,有人惊讶地“咦”了一声:“刚才那边是什么?我好像看到有个人影飞过墙头?”

其他哨兵都说:“怕是只大鸟飞过吧。这么高的墙头,怎可能有人飞得过!”

众人异口同声,于是那人也动摇起来了:“是啊,怎可能有人飞得过这么高的墙?是我看走眼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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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深沉,营帐林立,刁斗森严。

孟聚的战刀斜挂在腰间,大大方方地顺着军阵间的通道前行。

在这通道里,每隔数十米就立有一处竹竿,上面绑有一根照明的火把。通道两边,是布置得非常密集的营帐。每隔五步就有一个帐篷,营帐虽然密集,但并不显凌乱。有很多士兵连帐篷都没有,他们只能裹着摊子席地而睡了,到处传来熟睡军士有节奏的打鼾声。

孟聚一边走一边看,心中暗暗赞许。他自己也是带兵的人,以行家的眼光,当然能看出,眼前的营地布置还有诸多的疏漏之处,但以一旅新组建的兵马来说,确实已经做得不错了。

申屠绝嫡系的兵马黑风旅在靖安大战中伤亡殆尽,“屠豹”旅是一路新组建的兵马。在乐平一战中再次被自己打得全军覆没,没想到这么短短几个月时间里,申屠绝就再次拉起了一旅兵马,现在却也操练得像模像样了——虽然申屠绝与他有大仇,但孟聚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有才的人。

正走着,迎面走来了一队打着哈欠的巡哨,没等他们发话,孟聚已抢先喊话:“洛京!”

哨兵们准确地答出了口令:“固伦!”

看着穿着豹式斗铠的来人,巡哨队长的眼中露出了疑惑:“这军官看起来好面生,为何我从没见过?”但对方能准确地喊出口令,他也没多想,只当对方是刚下岗的巡夜哨而已,大家靠得很近地擦肩而过,相安无事。

穿过前营,孟聚抵达了中军。

比起拥挤的前营来,中军的营帐地盘显得宽敞了很多,帐篷的料子也显得比前营好了不少。孟聚意识到,能享受这种优待的,肯定是屠豹旅的精锐了。

孟聚小心翼翼地从营帐当中的通道走过,他的身形从容。脚步却是走得很轻,以免惊醒熟睡中的军士。在快走出中军帐时,孟聚又碰到了一队巡察的哨兵,他继续先发制人,喊道:“洛京!”

“固伦。”

带队的队正军官站住了脚步,他以挑剔的目光望着孟聚,问道:“你是哪个营的铠士?这么三更半夜的,你在这边干什么?”

“启禀大人,小的是斥候队的人。小的刚刚下岗,正要回营,经过这里。”

“呃?斥候队的营地不是在前营那边吗?你到中军这边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