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余帅遭此不幸,确实令人同情。”

孟聚微微蹙眉,他开始明白这件事的棘手了。襄阳军总帅的儿子死在了北地,倘若他是死在北魏鞑子的手上,余淮烈也只能化悲痛为力量了。但若是让他知道实情,知道他的儿子其实是死在沈惜竹手上的话,这个性烈如火的老军人决计是不肯善罢甘休的,他肯定要找北府、找沈家报复的。

他正在沉吟着,林长史漫不经心地又说了一句:“余公子死得太可惜了。他跟沈府的惜竹小姐青梅竹马,还有婚约在身呢。双方本来已经约定了,今年年底就成亲的。”

孟聚眉角轻轻一跳,他明白了,那个矮个子鹰侯看见沈惜竹持刀走来时候,脸上的神色为何那么古怪。最后,他苦笑着束手就死的神情,那份镇定和从容,至今令孟聚感慨。

“我记起来了。余公子是否身量不高、眉毛很短、左脸处有块细长疤痕的?”

“啊,正是!大都督,那公子是如何死的。。。”

“当时,余公子和另一位年长点的鹰侯联手行刺叶家家主,但在外围就被叶家抓获了。鞑子们对他们施以暴刑,严厉拷打,要求他们交代来历和意图,但余公子和同伴始终不肯屈服。。。哪怕在最后时刻,余公子依然坚贞不屈,最后从容就义,忠烈正气,充斥天地。”

孟聚低沉地叹了口气:“当时吾在旁观者,目睹余先生壮烈。亦是深感震撼。只可惜鞑子众多,无法救援他们。实为孟某平生憾事。”

孟聚说得严肃而充满敬意,林长史不由也坐直了身子。他说:“还请大都督示下。到底是谁杀害了余公子呢?”

孟聚望了他一眼。淡淡道:“我也不知道。”

“啊!”

“余公子行刺失败。拒不屈服,他和同伴便被叶家的武士当场弑杀。在场的叶家武士很多,众人混在一起,到底是哪个下了致命的毒手,这个我就认不出来了——这个。实在就抱歉了。”

林长史微微蹙眉,他问:“那,不是沈家小姐下的手?”

“据我所看到的,这事不能怪沈小姐。”

林长史沉沉地舒出一口气,如释重负的样子。他望着孟聚良久。目光闪烁,点头道:“大都督很识大体。既然如此。某回去就将您的话如实回禀大都督的话好了。”

“林长史,既然余大帅又对此事存有疑惑。。。那么,他为何不直截向北府求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