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黄昏,驿馆里已经住满了客人,此时一行车队缓缓而来,驿馆的小吏立刻过去迎接,一见来人递来的令牌,吓得赶紧将后院一处原是招待贵客,后被小吏家眷占用的院子收拾出来,将人迎了进去,好生伺候。

一夜无话,只是驿馆的大门在天不亮便被人打开,那住在后院的一行人伴随着启明星的升起离开了偏僻官道旁的驿站。

“银雪,你和齐霜可好?”

行了一路,骑着一匹黑马的中年人渐渐慢了下来,在一辆马车旁出声道。

车帘未掀,里头传来一女子好听的声音道:“爹爹,我们很好,齐霜还在睡着。”

中年人放了心,打马向前。

车队之前已经轻装简行,可是到底还有女眷不能全部人骑马飞奔,对此,中年人格外的心焦,时不时就让周围的侍卫警醒一些。

马车以匀速穿过一片树林,就在中年人松了口气之际,忽然不知道从哪里跑出几十个身着黑衣的杀手,什么话都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也都没有,正如当年围栏惨案一般的开头,见人就杀。

“侯爷!来人带了□□!”领头的人用剑隔开一支箭矢,高声喊道。

中年人拉住马头,马儿立刻发出嘶鸣。

“你们保护女眷!其余的跟着我来!”镇北侯拔出腰间佩剑举过头顶,大声喝道。

刀光剑影,血肉飞溅,原本是一片宁静之地到成了许多人的埋骨之乡,因着保护得当,女眷的马车依旧平稳的往前驶进,只是依旧有许多黑衣人紧追不舍。

“姐姐……爹爹呢?”

韩银雪紧紧搂住年幼的妹妹,警惕的盯着车窗小声道:“爹爹就在咱们后面,不会有事的。”

“姐姐,我想爹爹。”韩齐霜小嘴一撇就要哭泣。

韩银雪连忙捂住她的小嘴道:“别让爹爹分心,咱们只有先跑了,爹爹才不会挂心。”

韩齐霜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眼里还含着泪。

“啊啊啊啊啊!”

马车突然颠簸了起来,韩银雪抱住妹妹贴在车壁上,默默忍受着撞击的痛苦,她已经大概猜到,为他们驾车的车夫恐怕刚刚遭到不测。

“姑娘莫怕!”

外头马匹嘶鸣,韩银雪听见外头父亲身边的副将高声叫道,不一会儿马儿又安抚下来,车厢停止了剧烈的抖动。

只是,身边的厮杀声越来越大,想是那些黑衣人已然追了上来。

韩银雪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想了想就塞进妹妹的衣衫内,而后将她放在一堆细软之中防止跌撞。

“姐姐!”韩齐霜害怕的唤道。

韩银雪将头发绑紧,摸了摸妹妹的头顶道:“记住,你怀里的荷包只能交给爹爹,或是永昌侯府的老侯爷,否则所有人都不能相信。”

“姐姐!你要去哪里?”韩齐霜抓住韩银雪的裙摆哭道。

“马车负重两个人,速度已经是极限,只有我跳下马车,你才能脱险。”韩银霜悄悄拉开车窗,虽然外头还是漆黑一片,可是兵刃间的火花依旧看的清清楚楚。

“我……我怕。”韩齐霜哆嗦着幼小的身子道。

“莫怕,我一定会赶上你的。”韩银霜笑着搂了搂妹妹,而后毅然决然站起了身,打开了车厢的车门。

“姑娘!您做什么?赶紧进去!”驾车的汉子顶着箭矢浑身是血的喊道。

“安叔叔,车上人多,我若不下去,妹妹怕是不能逃生,你们赶紧走,我随后就来!”韩银雪作势就要跳车。

驾车的汉子吓得大叫,可是再想去拉她已然来不及了。

就在此等关键时刻,一道人影闪现,只轻踹马车上的框架,伸手一捞,那韩银雪就被人提了起来。

“霍然!接着!”少年的声音极为动听,对待姑娘却丝毫没有怜香惜玉,那韩银雪如同物件般被抛出了车外,一匹白马正好赶到,马上的孟霍然想也不想将那姑娘接到怀中。

“得罪了!”孟霍然将姑娘放到马上,接着拉起缰绳道:“各位镇北侯府上的好汉,莫要慌张,援军已到!”

驾着马车逃命的安将军大喜,转头去见那几个少年,就见他们救治伤员的救治伤员,与人厮杀的毫不手软,不一会儿,被缠斗已久,已有些精疲力尽的镇北侯等人,便被他们救了出来,重新聚到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