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略带困倦的放下手中书卷,明日就是秋闱的大日子,好一段时间沾床就睡的她到是难得失眠起来。她披上外衣慢慢走到窗边,大哥已经住进郡主府,现在每日都以读书为由几乎禁止陌篱偷跑进她的后院,到是让她轻松了几日。

临近秋闱,天上的月亮到是越来越圆了。

“三娘……相思……”

相思取了灯推开门,就见一人站在院子里低着头一动不动。

想了想,相思试探的唤道:“二哥哥?”

烛光和月光同时照耀在这人脸上,果然是许久不见的孟端方。

孟端方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他看着已然亭亭玉立的相思,咽下嘴里的苦涩,偏过头道:“我是来与你道别。”

相思有些不舍,可那日孟霍然说的明白,想是孟端方就要投效付将军的帐下一同去边关当兵了。

“此去,要何时回来?大伯娘最是疼惜你,上一次大姐姐也问起你的近况。”相思虽然很想极力挽留,可到底好男儿志在四方,孟霍然只要秋闱高中,皇上总会护他周全,大伯一家暂时躲在侯府的庄子里也无性命之忧,如今也唯有孟端方既不想科举又没有出路,总不能蹉跎了这段大好时光。

“我娘她……”孟端方苦笑,而后强打精神道:“此次边关有异,无论是对内对外,我总能闯出一番事业,大哥和陌篱若能帮着皇上度过难关,朝堂上总能站住脚跟。付宁准虽然有勇有谋可惜心肠太软也过于纯良,就需要像我这样天生狡诈的人一同公事。”

“二哥……”

孟端方一抬手止住相思要说的话:“别说,也别让我留下,我此次只是来看你过的好不好。”

相思举着油灯一笑道:“如今见着了,可放心了?”

孟端方几近贪婪的看着相思,随后低声道:“若是陌篱那小子日后欺负你,甭管日后我在哪儿,也定是要回来要他小命!”

相思鼻子一酸,快速回屋从柜子的最底下取出一个包袱,出来交到孟端方手里道:“大哥之前就说你要走,我就想着为你做些什么,军营里统一发衣,只是到底亵衣不同京都,大姐姐替你做了两件,我为你做了两双鞋子,你一并带去吧。”

孟端方接过包袱抱在怀里,眼圈里实在压抑不住即将落下的泪水,他背过身哽咽道:“我走之后,你们多保重,少则三年多则五年我总是要回来的。”

“战场上刀剑无眼,如今虽无战事,但终归不太平。”相思想到陌篱的父亲莫名枉死,就提醒道:“喝的水吃的东西最好与旁人一同,有些人示好并不代表就与你一条心,如今边关三分势力盘根错节,你多看少说总是没错。”

孟端方用袖子一擦脸,回头恶声恶气的说道:“不过是个小丫头片子又来教训我!你那么唠叨,小心吓跑了陌篱。”

相思只是笑着看他,亦如往常,那目光就像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孟端方气结,迈开腿就往外走。

“多保重了,二哥!”相思站在院中,并没有相送。

孟端方头也不回,只是手在空中挥了一挥,眼泪早就无声的再次落下。

出了院门,孟端方路过拐角的位置顿了一顿,低低的说了一句便运气轻功飞墙而出。

“你若日后敢移情别恋,我宁可养她一辈子!”

陌篱阴着脸从角落走了出来,看着孟端方远去的背影道:“若不是念在你是她亲兄长,又怎会容你如此轻易进得府内?孟端方,在边关可别死了。”

次日起床,相思有些恍惚的将兄长与陌篱一同送出府外,她不过一内宅的女子能做的也只有打理好他们的衣食住行,剩下的路就要靠他们自己走了。

“姑娘莫要担心,有陌公子在,大公子不会有事的。”石榴以为相思担心孟霍然去了易容会被人认出来。

相思只是站在门口看着远处街口来来去去的马车。

“备车。”相思突然道。

“姑娘这是要去哪儿?”石榴不解道。

“回定安伯府。”相思转身准备回屋更衣。

“伯爷又没回来,二老爷可在家呢!”石榴提着裙子跟在相思后头。

相思脚步一顿,但依旧坚持道:“回去看看四郎。”

相思坐上马车的那一刹那其实就有些后悔,但是让她叫停马车回到府中,又觉着太过矫情没有必要。之前她站在大门口看着陌篱与大哥远去,再见这街口上父母带着孩子格外亲近,也不知为何脑袋一热就想起昨夜离开的孟端方以及已经许久不见,与她到底有血缘关系的孟四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