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开门!”

“谁啊?”一老妇站在门口不耐烦的问道。

门口有人高喊道:“丞相府!彻查叛党!”

“你们是得了失心疯了吧!这是睿郡王府的宅院,你们也敢闯?”老妇不慌不忙的嚷道。

“无论是谁,都得开门,快开门!”站在门外的人显然并不理会这些宗亲皇室。

“怎么着,这是要硬闯是么?咱们老郡王与丞相可是故交,祖上还是姻亲,你们是想着回府吃挂落?”老妇人抵着门再次嚷道。

门外的人顿时安静了,跟着悉悉索索私下不知说了什么,好长一段时间才传来他们的脚步声。

“可是走了?”石榴走过去用手指着门,小小声道。

老妇从门缝里往外瞧,见果然没人了,才扯了扯衣衫拉着两个姑娘往里走。

“这宅子是老睿郡王的私宅,只是子孙不孝背着老郡王给卖了,但又怕被人查出来,这才让还咱们放着匾额,那老郡王是个左右逢源的能耐人,与丞相也有几分交情,曾经祖上还有过通婚,比之其余的皇室,再没有比这家更安全的了。”老妇人笑得一脸褶子道。

“那便好了,谁也想不到咱们藏在这里。”石榴大松了口气,合掌笑道。

相思也踏实了一些,问道:“朱嬷嬷,不知外头可有回信?”

朱嬷嬷跟着两人走到花厅,从袖子里取了信来道:“亏好进出城运污水的车子还能出入,只是人员查看的特别紧。”

相思从她手里接过信,信是何氏亲笔所写,将她之前所想一一告知了老侯爷,丞相在京都作乱,老侯爷也曾想要入京,奈何被人丞相等人用各种理由困在京郊,就连永昌侯府在京中的其他人也被控制起来。何氏格外担心孟霍然,可还是没忘将相思想要求援的信件送去了燕北还有边关,想来不日援军就在路上。

“边关那里,近来也有消息传来。”朱嬷嬷是四季山庄潜伏在外的探子,原先一直在睿郡王府上当差,这次趁着京都出事脱身而出,伴随在相思身边。

“可是出了大事?”相思见朱嬷嬷的表情并不轻松,忙问道。

“边关大乱,付大将军至今下落不明。”

相思倒抽一口冷气,也不知道是庆幸孟端方跟着付宁准回京又去燕北,还是该担心边关那些她曾经认识的人们。皇上的驾崩如果真有预谋,那么就算皇上驾崩的消息未传到边关,边关在丞相的精心布置之下,必然会先行一步,因为丞相想要夺得陈国首先一步就是要拿到军权,京都的守备军数量实在太少,如今广郡王对京还虎视眈眈,丞相只有拿下边关各处的军权,才有机会压制广郡王成为陈国新的主导者。

“边关本就势力交错,原本应该是保卫陈国的屏障,现在到分崩离析了,若是胡人来犯,这陈国怕是就要……”相思摇摇头,不敢再说下去,陈国自古就喜内斗,永远都用最好的东西招待外人,以显示大国风范,却用最严厉的手法对待平民,以镇压他们不让他们有自己声音,他们无论文官还是武官为了权势争斗不休,无论皇族还是世家盯着的永远都是面前那块肉,就算在漫长的时间里出现那么一两个为国为民的官员,也会很快以身殉职,成为一拨黄土,如陌篱的父亲也如曾经那些与丞相的属下敌对的人。

朝廷老是希望让这些明明对打仗一窍不通的人管理那些真正出生入死的人,生怕因为派系不同权利就旁落,以至于外行管了内行,前途就是一片无亮。

“郡主……”

“再送消息给天宗门。”相思打定主意道:“胡人不会放过这个啃下大饼的机会,山庄原先与天宗门有私下的约定,让他们想办法将京郊侯府里的女眷们先一步带走,无论如何咱们这些亲近的人不能有闪失。”

“知道了,可是郡主难道不走么?”朱嬷嬷知道郡主在少主心中的地位,庄主她从未见过,一直以来都是以兰总管为尊,少主仅次,可是山庄最终也是要由少主继承,她若是这次没死,凭借着保护郡主的这份心,日后说不定还能善终。

相思摸着手上,陌篱最后一次送她的手镯,轻轻道:“我定是要等他出来,与他一起走,他若生,我便生,他若是死了……我也陪着他。”

上辈子她先行一步,他护了她两辈子,她绝不会再弃他而去。

“郡主莫要担心,咱们的人已经入宫了。”朱嬷嬷低头小声说道。

听着鬼哭狼嚎的惨叫声,整个天牢内都弥漫着恶心的腥臭味,原先安静的天牢里,来来回回都是长靴跺在地面的声音,原先漆黑到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牢房,过道口也插上了灼眼的火把。吵杂、疼痛、绝望甚至死亡每日每时的侵蚀着里头每一个囚犯的心,无论怎样死去的人都会被狱卒拽上双脚从牢房里毫不留情的拖了出去。

“咳咳……啐!我觉得我恐怕要完了。”庄晋元被打的也不轻,他带着肃宁侯府想要另辟蹊径的时候,就想到会有这一天,只可惜现在的侯府也不知怎么样了。

“别说有的没的,咱们一个都不会死的。”孟博良扬着头,龇牙咧嘴的说道,他们都是京中的贵公子,这种皮肉苦还真没怎么吃过。

孟霍然转头看向一动不动的陌篱,担心道:“陌篱,你还好吧。”

陌篱好半天才长出一口气,轻微的摇摇头道:“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