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宗实在太医院醒过来时,发现大魔王陪在身边,而没有其他人。

小赵一阵尴尬,急忙起身道:“叫相公为难了,我不是因尴尬装蒜,是当时真的心里纠结,就感觉通天旋地转了。”

王雱微笑道:“太子殿下勿要多解释,没人怪你,臣知道您自来身体不好。这是当年杨大傻告诉臣的,也是杨大傻自来照顾您的原因。”

赵宗实不禁又尴尬为难了,又想多。显得患得患失很担忧,却不敢多说。

因为啊大宋太子真有“体检”要求的,身体不好还真是短板,只要形势需要就是换太子的理由。

王雱知他想什么,又温声道:“太子殿下勿要多想。不论如何您是老官家钦点的大宋太子,作为臣会依照老官家意志,辅佐殿下将来顺利登基,且在适当的时候还政于您。殿下现在需要注意调理身体,多注意观察朝局形势与各方形势,积累执政经验。关于这些臣会倾囊相授。”

“有劳相公了。”赵宗实又松了一口气,患得患失的情绪消失了些……

现在宋国王都的消息也很混乱。

身在驿馆的萧的烈日心急如焚,一边是感觉有些不对,自己在宋国耽搁太久,有可能误了堂兄老萧相爷的大事,但另一边,也有可能借助出使机会拿到很大政治利益,无需打仗就能获得。

好不容易于患得患失中苦熬两日,时限到了,萧的烈日紧急求见王雱。

坐在堂屋里,抬上来的茶都来不及喝,萧的烈日就问:“关于日前本使提出的大辽要求,雱相考虑的怎么样?”

王雱不急不缓的抬起茶碗喝了一口道:“总体上是可以谈的。但思前想后两日,本相心理不安,不是说我大宋承受不了割让十九个县,而是这个举措同时等于放弃界河归属权,与此同时在关键时期,以我为核心的朝廷会受到质疑,会有丧权辱国的叫骂来自民间各界。”

萧的烈日皱眉道:“但难道还有其他转圜?本使就想不明白了,如果以界河利益为前提,名声为前提,似乎您就连一个县都无法割让了?”

王雱一拍桌子道:“知我者萧的烈日啊,谁说不是这样!”

“你!”萧的烈日傻眼,苦等两日就换来这么一个论调?

不禁猛的起身道:“雱相在戏弄本使吗?既然一个县都不能承受,你也敢说有诚意谈?”

王雱阴险的样子笑道:“我还真有。我打算把岁币费用提升至每年一百五十万量白银,另外加大对辽国战略物资出口规模,且赔偿此番你们调兵遣将的费用。做到这步,你不能说我宋国没谈的诚意。你知道的,当年澶渊之盟你我两国超百万规模的军队集结,所博弈出来的结果也没这么大,这是事实。且为你我两国带来了很多年和平,免于不少两国儿郎于厮杀中死去。”

萧的烈日不禁又楞了楞。

刚听到一个县不割让感觉是戏弄。但现在这一听,顺着思路去理解的话,也不能说他没有谈的诚意?

王雱又道:“你懂得,若就此掀开了战争,或许是老萧耶律洪基的利益,却未必你是铁骊部利益。铁骊部领地不可能扩张到界河以南,参考现在的贸易中心燕京,真正的利益仍旧在汉人圈,以及耶律氏的权贵群体。但战争中流砥柱一定是铁骊部,牺牲了你铁骊部儿郎先不说,我只问一点:铁骊部王子有多少个?我知道老萧此番让你外交主要是试探,既然如此,你在此场事件中的作用不大,对你大辽此番的部署几乎没有影响。你就等于进宝山却错失了拿到政治声望的机会,那么征战后有多少利益我先不说,只问,那和你萧的烈日有一文钱关系啊?你能由此而继承铁骊王位吗?”

这无疑击中了萧的烈日的死穴了。

之所以愿意冒忌讳留着观察一下,正是萧的烈日考虑到这些层面。若能避免战争、且拿到足够利益,那么堂兄老萧也不是全然的主战派,也就可以交代了。而自己则因这“教宋人折箭的丰功伟业”,水到渠成的成为铁骊部继承人?

到此萧的烈日不禁舔着嘴皮:“话是这样说,但……你一个县不割让,这等于完全无视我大辽国提出的条件,这无法达成。或者……雱相当初在高丽答应萧相的关于宋国裁军条文,能否列于此番的条约上?”

王雱以退为进做出迟疑的样子道:“这个嘛……你懂的,现在我大宋水深火热四处起火,提及裁军它能要了我的命。我需要在考虑三日。”

“又考虑三日?你确定不是拿我当傻子耍,在拖延?”萧的烈日很放肆的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