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放下粥碗,走上来,重重地拍了拍来兴儿肩头,说道:“还不错,不枉当初本宫留着你没杀。”

来兴儿瞅了瞅灶台上那柄寒光闪闪的钢刀,明白过来太子差自己去找吃的,原来只不过是为了试探自己罢了。他既感委屈,又满心地担忧和恐惧,“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闭嘴!”太子本就心绪不定,被他这一哭搅得愈发烦躁起来,“今日你有缘与本宫在此相逢,日后自是你的一份造化。当此生死荣辱的紧要关头,哭有何用!”

来兴儿瞪着噙满泪花的一双眼,不解地盯着太子,努力忍住不哭出声来。

太子从怀中摸出件东西,略一迟疑,还是递给了来兴,叮嘱道:“本宫现有件紧要的差事派给你。这是本宫向不离身的赤霞璧,你持此物赶到归仁里东阳郡公府去见景云丛,要他率府中亲兵速速来此护持本宫。”

来兴儿接过玉璧,抹一把眼泪,还是忍不住问道:“爷,到底出了什么事?娘娘她……”

“莫要多问,切记千万别去东宫,若是景云丛不在府中,你只须即刻返回,不得向旁人说及本宫在这闲厩院中。”太子厉声喝止道。

来兴儿只得向太子施了一礼,匆匆离开伙房,穿过值事厅,朝闲厩院的正门走去。可他还未及打开院门出去,身后又传来太子的声音:“算了,你还是别去了。”

来兴儿扭过头,见太子神色沮丧地站在他身后不远处,两眼紧盯着院门,仿佛很怕见到那两扇门被打开的样子。

“爷,您对小的仍放心不下吗?”来兴儿纳闷儿地问道。

太子无力地摇摇头,喃喃道:“他要本宫藏身于此,自有他的道理。索性就这样吧,免得再横生枝节,引来麻烦。”

来兴儿一脸迷惑,想问问太子口口声声说的他是谁,又知太子定不肯说。他随着太子重回到后院那间值房,两人相对无言,各自想着心事。

眼看着金乌西坠,房中的光线逐渐暗了下来。来兴儿想起前院横陈着的众人尸体,顿觉这偌大寂静的院落里阴气森森地,令人有些毛骨悚然。他站起身,掏出随身带的火褶子,想要点燃房中的蜡烛照亮,却被太子制止了。

“来兴儿,两年前你为什么要帮着本宫?”太子大约也难以忍受黑暗的降临,开口问来兴儿道。

来兴儿不明白此时太子何以会重提往事,嗫嚅着答道:“小的也说不好,只是觉得应当那么做,否则小的实难心安。”

“你真是这样想的?”太子有些意外,揣摩着问道,“你会不会想着帮了本宫其实也是帮了你自己?譬如那刘才人,甘心做清宁宫的恶犬出来咬人,结果仍叫主子灭了口。”

来兴儿被他问得心底一阵阵发凉,含混地答道:“可能是吧,小的做不来那暗中害人的勾当。”

“这么说,他现在帮着本宫,也是在帮他自己喽。”太子并不理会来兴儿的话,自言自语起来,“不知道他有没有这个能耐,帮本宫渡过此厄?”

来兴儿瞧窗外已是一片模糊,不安地问道:“爷,咱们就一直呆在这儿吗?不如趁着天黑咱们一起走吧。”

“嘘,你听,是不是有什么动静?”太子伸出两根手指放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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