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末求订阅、求月票)皇帝既然提出了派人联络潜伏于陇右监草原之中的神鹤军残部,伺机破坏吐蕃人的战马和草料补给基地,从而大大降低长安所受到的威胁这么一种大胆且颇具吸引力的想法,于承恩当即向皇帝提出建议,由拟任神鹤军兵马指挥使的来兴儿带领一小队精干的人马担当起这项重任。

对此,于承恩给出的理由很充分:来兴儿在收复长安一役中立下了大功,不仅亲手杀死了有万人敌之勇的逆首张谅,更凭借寻常人难以想到的擂鼓退敌之法,扰乱了吐蕃的军心,为长安的顺利光复立下了汗马功劳,从他的种种表现来说,他具备完成这项艰巨使命的能力。加之,皇帝既然有心任他为神鹤军兵马指挥使,以来兴儿小小年纪,恐怕难以服众,须得令他做出一番足以服众的功业来,才堪当此任。

鉴于以上两点,于承恩认为,无论于公于私,来兴儿都是朝廷派往凉州的最佳人选。

经于承恩如此一说,皇帝的心思也开始变得活络起来:他虽然于内心深处颇愿来兴儿留在身边,能够成为自己足可对他信赖的亲信重臣,而不愿放他到西疆冒险,但一来遍查满朝文武,的确找不出一位像来兴儿这样智勇双全、堪当重任的合适人选,二来一想到来兴儿此行到凉州一旦获得成功,则长安庶几无忧矣,皇帝就倾向于赞同于承恩的倡言了。

“启儿,这来兴儿曾奉旨扮做你出使过吐蕃,说起来也算和你有些缘分,依你看,朕若派他深入凉州草原,能有几分胜算哪?”皇帝不欲直接诏准于承恩的建言,有意征询睦王李启的意见。

李启最近一段时间颇觉得气堵:昔日危不全叛军攻进长安之时,自己的爷爷于紧随其父西迁的半途,临危受命,高高举起勤王平叛的大旗,不仅收复了长安,而且顺势登极做了皇帝;而今,长安虽遭吐蕃攻占,父皇被逼得弃城东奔,若论情形,与数年前并无太大不同,但他这位堂堂的皇长子,刚刚受命掌军的天下兵马大元帅,非但没有在此危局之下,被皇帝顺势立为太子,而且在自长安沦陷至收复的整个过程中,寸功未立,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梦游似地到蒲州前敌转了一遭,与傅奕争抢兵权未果,便随着皇帝返回了长安。

与他自己这般窝囊的表现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来兴儿这个昔日冒牌儿的睦王却屡建奇功,深得父皇赏识。这如何能叫李启不起妒忌之心呢?

“父皇,儿臣与来兴儿仅有过数面之缘,对其才略所知不多。但儿臣想,当长安被吐蕃攻占之时,换做是朝中任何一员大将,恐怕也未必能如来兴儿这样,手认张谅,出奇制胜吧?由此,儿臣虽尚无法确切地答复父皇方才的问询,但反观之,除了来兴儿,儿臣着实还想不出朝中有谁能够担此重任。”

李启回答得滴水不露,即连身旁的于承恩听了,也不禁暗暗竖指称赞。

“可来兴儿毕竟才十六岁呀,连成丁的年纪尚且未到,派他前往凉州,会不会被吐蕃视我朝中无人哪。”皇帝轻飘飘地一句话,又将包括李启、于承恩在内的满朝文武尽皆归为了无用之辈。

于承恩老谋深算,自然对皇帝的讥诮之辞充耳不闻,泰然处之,可比来兴儿大不了两岁的睦王李启听了这话,脸却腾地红到了耳根,正欲毛遂自荐,愤然请命,却被皇帝摆手制止住了。

“此事暂且议到这儿吧。关于朝廷派往凉州的钦差人选,朕还要听听景公的意见,再做最后的决定。”皇帝望着泰然自若的于承恩,悠悠地说道。

与于承恩联袂从延英殿退出,回到自己的府中,睦王李启对自己的父皇如此看重来兴儿越想越气,禁不住拿府中的下人出起气来,一番拳打脚踢,搞得偌大的睦王府中痛哭、哀号之声不绝于耳。

待李启发泄了一通怒气,终于颓然坐倒在睦王府的正殿之中,一直在旁冷眼观瞧的掌事宦者梁文谦才走了过来,一面为李启捧上碗茶来解烦,一面提醒他道:“皇上回銮本是件普天同庆的大喜事,要叫闲杂人等听到王爷在府中责打下人,报到皇上那儿去,王爷到时岂不是还要多费些唇舌去解释?王爷还要消消气吧。”

李启从梁文谦接过茶碗,仰面咕咕咚咚一饮而尽,顺手把个空茶碗远远地掷到了殿外,恨恨地对梁文谦说道:“早知道来兴儿那厮如今竟抢起本王的风头来了,当初就应该把他一直关在府中,”看他在本王府中还能不能翻腾起来!”

梁文谦没有想到李启竟是为与来兴儿呕气才发这么大的火,忙细问究竟,李启遂将今日在延英殿面君的情形向他说了个大概。

“请恕小的愚钝,小的没听明白,王爷是想要皇上派来兴儿去凉州呢,还是......”梁文谦听罢李启的陈说,小心翼翼地问道。

“他去不去凉州,与本王何干?”李启白了梁文谦一眼,直接应道,“本王只是气不过,父皇一提起他来,那眼神儿......啧啧。”

梁文谦心里觉得好笑,面儿上又不敢带出来,遂顺势劝李启道:“当真这样的话,小的倒是要多一回嘴了,王爷还是盼着皇上别派那来兴儿到凉州的好,省得过不多时,他又立下功来,王爷又要瞧着泛酸。”

李启虽然心胸有些狭隘,但一来心地不坏,二来因他母亲死得早,父亲又无暇对他严加管教,自幼便和一班小宦者、小宫人打闹惯了,在他们面前,倒没有半点儿王爷的架子,加之,梁文谦自从大明宫调入睦王府当差,颇得李启赏识,因此,这时说起话来也显得随意了许多。

李启听到梁文谦如此劝他,先是觉得有理,连连点头称是,随即勃然作色道:“不行!我还真就不信他来兴儿事事都能办成喽。你劝我莫要叫父皇派他到凉州,这回呀,我还偏不听你的啦。不仅如此,我还要给这小子出上个大大的难题,看他办得来办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