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祁国女皇,自然要用特殊的待客之道,不是吗?”萧渊面色温和,含笑道。

这只难缠的老狐狸。姜荞暗自咬牙,而后粉唇轻启,莞尔一笑道:“祁国已灭,如今本宫是大曜国的绾妃,九王爷此举,怕是有失妥当吧?”

萧珏不是傻子,用脚趾头想想就会知道。饶是萧珏敬重这九王爷,但是她亦是知道,萧珏对祁绾的爱意有多深,怎么能容忍他人伤害自己最爱的女人。

包括这个九王爷。

“既然本王决定动手,自然是想好了对策。就算皇上会翻脸,但是只要能除了你,本王死也甘愿。”只要这个妖女一死,皇上就不会再终日沉迷女色。他知道皇上对这妖女痴迷到无可救药,亦是明白,今日手刃了她,皇上绝不会善罢甘休。

大曜国的基业为重,他已顾不了这么多。

“本宫尚未对这大曜国做出什么罪大恶极之事,九王爷你如此狠心,真叫本宫寒心啊。”祁绾对于灭国一事虽然尚有怨恨,但是只是终日待在碧琼殿,没有一丝一毫的举动。这个九王爷,太过草木皆兵。

“留着你,会让这大曜国后继无人,单单是这一条,就足以杀你千百次。残害龙体,让皇上对其他的宫妃皆是不举,祁绾,这些还不够吗?”萧渊冷言道。

残害龙体?下药让萧珏不举吗?若是这萧渊都知道的清清楚楚,那么那萧珏,自然是心照不宣的了。姜荞忽然想到了什么。

“你……”

“你想拖延时间,门都没有,今日不杀你,以后便没机会了。祁绾,若你可以说出青雀令的下落,本王便留你一个全尸,可好?”萧渊摆出一副万事好商量的模样。

姜荞不假思索:“无、耻!”

萧渊瞬间黑脸,冷冷道:“动手吧。”

身侧的一脸冰冷的蓝衣侍从立刻点头,而后“唰”的一声将剑拔了出来,动作可是潇洒的很。

看着这把白晃晃的剑,姜荞忽然忆起上一世傅珩一剑刺入她心口的那一瞬。姜荞觉得浑身发寒,脸色一下子白了,难道……真的要命丧于此?

“住手!”响亮急促的男音响起,持剑的男子动作一顿,还真没下手。姜荞抬眼望去,面色惊讶。

“阿珞,你来做什么?”萧渊绷着一张脸。

萧珞大步走到姜荞的身侧,而后抬眼看着自己的九皇叔,字字铿锵道:“九皇叔,我不许你伤害她。”

萧渊要疯了,怎么……阿珞也被这妖女也迷住了?!

“绾绾是皇兄心尖上的女子,我是不会让你伤害皇兄最心爱的女人。”萧珞一脸的正义凛然。

不过——

“阿珞,你……一个人来的吗?”姜荞小声在萧珞的耳畔问道。

萧珞听言,扭过头笑吟吟的看着姜荞,露出白森森的皓牙,很是自然道:“是呀,怎么了?”

姜荞绝望的叹了一口气。她看见萧渊挥了挥手,立马反应过来:“阿珞,小……”小心二字尚未说话,这蓝衣侍从便是利索的将他打晕了。

得了,白来了。

“今日皇上在招待夷国使者,不会这么快找到你的。祁绾,安心的去吧。”萧渊的声音冰冷无痕,他绝对不会容忍这个女子再迷惑皇上。

“萧渊,若这次本宫死不了……你给我等着。”

须臾,那冰冷的剑刺入了心口处,疼痛传遍全身。姜荞低头看着鲜血染红了自己的衣裙,只感觉那握着剑的手又是猛地一个用力,剑又没入了三分。

……她听见自己皮肉被刺开的声音。恍恍惚惚之间,和上一世傅珩一剑刺入自己心口处的画面重叠在一起。

杀她也就算了,为什么要用一剑穿心……这个方法?这是姜荞失去意识前脑海中最后一个想法。

***

“好疼……”姜荞翕了翕唇,心口处疼得厉害。前一世,傅珩一剑刺入了她的心口,让她生生丧了命,如今,她再也受不起这一剑穿心之痛。

背脊一片濡湿,皆是温热的汗水,姜荞艰难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萧珏的脸——担忧、焦虑、心疼。

“绾绾,绾绾……”萧珏的声音颤抖着,面色苍白的看着她。见她醒来双臂更是抱紧她,却不敢太用力——怕弄疼她。

“好疼。”微弱的音色带着哭腔。萧珏看着怀中的女子,这颗心都拧在了一起。他原是白皙的双手此刻沾满了猩红的血液,紧紧握着怀中女子冰冷的小手。

“忍一忍,好不好?”萧珏的手在颤抖,声色暗哑,“绾绾,求你……”

体内的力气像是被抽空了一样,这种感觉,和前一世自己死在傅珩剑下一模一样。她要死了吗?姜荞看着身侧的萧珏,眼眶有些濡湿之感,张了张唇,却说不出话来。

没力气了。

那一剑刺中了心口,她怎么还能活?姜荞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沾着鲜血的小手攥着萧珏的衣襟,用力全部的力气问道:“我给你下了药,你……知道?”

“知道,我都知道。但是绾绾,不管下不下药,我都不会碰别的女人,结果都是一样的。”萧珏柔声言语着,在她苍白如纸的脸上落下一个吻。

因为一样,所以他一直没有喝下解药,甚至不惜和九皇叔发生争执——但是这样可以让他的绾绾解气,足够了。

姜荞撩唇笑了笑,觉得心口处好像没有刚在那样疼了。

“阿珏,我快死了,对不对?”

萧珏的脸色愈发的苍白了,抱着她身子的双手一直颤抖着,修长双手关节处泛着隐隐的青白之色,而后却是笑了,“不会……也不准。我还想着绾绾你拿着皮鞭抽我呢,怎么会死……怎么会?”

“阿珏……我……”话语终究是没有说下去。如同所有话本中的情节一样,奄奄一息的女子安详的在心爱男子的怀里死去,纤白的手臂骤然垂落,明眸紧闭。

死了,就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