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书出了楼氏大楼,坐进易容开过来的车子后座以后,脸上的红晕和笑意早就褪下去了。

她闭着眼睛在座椅上靠了会儿,给靳薇萝打了个电话,确定靳薇萝现在没时间了后,她让易容把自己送到西城医院。

在去往西城医院的路上,元书犹豫了几次,最终还是给楼郁霆拨了个电话。

楼郁霆很快就接听了:“东西忘拿了?”

“没有啊。”元书有点不自在,也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我就是刚才走得太急了,有几句话忘了要跟你说。”

其实是,有些话,元书没有勇气、也不习惯跟楼郁霆当面说。

“你说。”

元书偏头看着车窗外,再不像之前跟楼郁霆一本正经开玩笑的语气,而是很认真地道:“楼郁霆,我知道,现在的陆司烟无论有多么让你厌恶,但是她现在变成这样,你终究还是会有些难过。”

元书说到这里,楼郁霆明显有些紧张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小书,我没有对她生出人和难过的情绪,我也绝不会因为陆司烟自食其果的现状而感到难过。小书,你相信我。”

顿了顿,楼郁霆又补充:“刚才在办公室我的不高兴,只是跟你开玩笑,你不要过度解读,嗯?”

“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楼郁霆,你不要紧张。”元书的声音不自觉地低下去,“我知道,你的难过并不是为了陆司烟,而是为了在孤儿院里和你共同渡过艰难的童年时光的那个小女孩儿,为了那个‘娅娅’。”

这一次,楼郁霆没有反驳。

但元书竟莫名觉得松了口气,也有点开心。

她跟电话那头的楼郁霆说:“尽管在根本上,陆司烟就是娅娅,娅娅就是陆司烟,但是那又怎么样呢。楼郁霆,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我不会抓着不放的。”

“我只是希望,在你为了爱我为了跟我在一起而做了这么多、甚至摧毁掉你童年时期最珍贵的那个娅娅以后,你能够对我敞开心扉,就算是难过也可以跟我坦诚跟我倾诉甚至是找我要安慰。”

“我只是想说,你的难过没有错。因为当你在孤儿院认识陆司烟的时候,你并不知道她会变成今天这样。即便是3年前你要给她治疗眼睛,其实也没有大错,那不过是人最基本的感念之心。”

“同时我想说的是,也许我们3年前的分开,陆司烟起到的破坏作用真的很小很小,最根本的还是在我们自己。”

“小书……”

元书弯唇笑:“楼郁霆,我真的可以理解的,真的可以。如果你需要我现在就回办公室陪你,我也可以立刻就折回来陪你。哪怕你什么都不说,只要让我知道你在难过、你需要我陪就行了。”

楼郁霆在电话这边闭上眼睛,很久很久都没有说话。

元书也在电话这边沉默着。

最后,楼郁霆低笑出声:“你想陪我,晚上给足你机会,嗯?”

“……”元书咬住唇,低声道,“你想的美,过时不候。”

楼郁霆又笑:“再过十分钟我要出发去参加应酬,你自己小心。”

这是不要她回去陪他的意思了。

也是,楼郁霆这种男人怎么会有情绪脆弱的时候呢。

即便是偶尔偶尔会有,也绝不会展露给旁人,哪怕是展露给她元书。

楼郁霆刚结束了和元书的通话,宋芊璃就拎着公文包进来了。

“钟离呢?”

宋芊璃恭敬地大答:“钟先生说今天席家老太太要接席幕臣公子回郦城,之前一直在跟我们合作工作的江笙江小姐也要在这次离开燕城回到郦城,所以钟先生说……说他……”

楼郁霆微微皱眉。

宋芊璃赶紧补充完整:“钟先生说他失恋了,要罢工一天调整心情。”

楼郁霆一边整理自己的衬衫袖口一边朝办公室门外走:“之前陆司烟跳楼的时候,他不是还在?”

“嗯,那时候还没得到江小姐要离开燕城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