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娆也没挣扎,看着那人一边捂着她的嘴,一边身子轻飘飘的落了下来。

她被摁着转不动头,只好就转动眼珠子使劲儿瞟过去。

那人落下来后,也没急着动弹,只是捂着她的嘴,白玉娆有点耐不住了,怎么不动手啊?采花贼也困了不成?

她用眼角瞟过去,发现那人的脸色比之前更白了,还微微的喘息着,似乎十分虚弱痛苦。

白玉娆嗅了嗅,那捂着自己的帕子上面有极淡的药香传来,还挺好闻的。

那人等了一会儿,估计是约摸着她快被药迷晕了这才扭头看过来,一看,就对上了白玉娆也正努力看过来,水汪汪黑亮亮的大眼睛。

修垣:……怎么没晕?眼睛还黑亮亮的看着他?

他沉默了一下,翻身坐起,反手一捏,两根银针在手,还没等白玉娆反应呢,就刺进了她胸口两处大穴中。

白玉娆身上瞬间一麻,只觉得全身的行动力都在这人的一刺之下丧失了主动权,白玉娆大吃一惊,但是不灭魂悄悄运转,那银针封穴对她瞬间失去了作用,她周身一松,但仍旧没有动弹,而是盯着那人,想看看他要做什么。

修垣懒洋洋的收回了帕子,见白玉娆正瞪大眼睛盯着他,不禁勾唇笑了一下,完了又伸出一根手指在白玉娆脸上戳了一下,这才笑道,“你这丫头真是古怪,我的特制迷药连一头牛都能迷倒了,却没迷倒你。”

白玉娆眼中顿时闪过熊熊怒火,“你拿我和牛比?我明明是娇弱的小仙女,你怎么能丧心病狂的拿我和牛比?”

白玉娆觉得娇弱的自己受到了侮辱,她明明如此柔弱可爱,哪里是牛那种强壮的生物了?说的好像她是大力士一样。

“你居然还能说话?”那人面露错愕,然后脸色大变,“你——”

白玉娆用力一逼,那两根银针就被她逼出了体内,朝着近在咫尺那人飞去。

修垣眼中闪过震惊之色,忙一抬手,将两根银针接在了手中。

待他震惊的看去时,白玉娆已经翻身坐起,正叉腰怒视着他,问,“我哪里像牛?”

修垣目瞪口呆,一时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白玉娆伸手,一把揪住那人的衣领,将人拽到了面前,近距离打量之下,发现这人除了面色惨白之外,但是长的格外俊秀精致,她咂咂嘴,“就你长成这样,还当采花贼,别不是出来给花儿们送肥料的吧?”

“我——”修垣无语了一下,然后才心惊肉跳的为自己辩解,“姑娘,你别误会,我不是采花贼。”

“哦。”白玉娆应了一声,瞅瞅他手里的帕子,又瞅瞅他手里的银针。

修垣顿时欲哭无泪,知道自己这是遇到了厉害人物了,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外面的世界果真残酷。

他深吸一口气,这才解释道:“在下遇到了坏人,无意闯入姑娘香闺,只是想进来避难逃命,先前见姑娘想要尖叫出声,这才出此下策,用帕子意图迷晕姑娘不成,才用了银针,实在是抱歉,但是在下真的没有他意,真的没有。”

“逃命的?”白玉娆瞟了他那惨白惨白的脸一眼,又分辨了一下对方那虚浮不稳的气息,勉强算是相信了他的话。

“哎,你居然不是采花贼啊。”她还想着如果对方是采花贼,她也跟着一起掺一脚,出去祸害一下古代的小少年们呢。

见她一脸失望,修垣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你很希望我是采花贼?你是不是要被卖初夜了,听说这里的姑娘们,好多初夜都不想被妈妈卖给还不知是什么样的人,所以,她们往往都想在此之前,找个顺眼的……咳咳。”

他说着说着,苍白的脸上突然蔓延上两朵红晕。

白玉娆眼神茫然,大脑还是消化他说的话。

过了半天,她终于反应了过来他说了什么,不禁暗自感叹,古代的青楼女子们真不容易啊,原来还有这种操作。

不过,她很快就听到耳边有人道:“其实,其实我也是童子之身,姑娘,你要是实在痛苦煎熬,在下将死之身,倒也没有什么好忌讳的,愿意成全你。”

白玉娆又消化了半天,等她终于弄明白那人说了什么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人已经在解衣服了。

白玉娆蓦地瞪大眼睛,一把摁住他,结果用力过大将人直接摁倒了。

“咳,咳咳,姑娘,你温柔点,在下身体虚弱,恐怕不堪激烈。”那人面红耳赤的要求。

白玉娆大怒,“你真是太随便了,你怎么能在小姑娘面前脱衣服呢,真是没羞没臊。”

那人被驯斥的泫然欲泣,加上那张惨白的脸,当真是可怜脆弱的不行。

白玉娆鄙视的看了他一眼,这人真是太弱了。

正在这时,她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喧哗声,白玉娆眉头蹙起,不悦的朝门外看去,而与此同时,那躺着的人眼中急速的闪过一抹流光,他突然一个翻身,触不及防将白玉娆反转扑倒。

两根手指点在她后心,又是点又是画的,白玉娆隐隐感觉,他是画了一个符文之类的东西,然后,白玉娆就发现自己这回浑身一软,竟然用不上力,虽然手脚能动,却力气大解,这回是真的娇弱的不行了。

她蓦然瞪大眼睛,怒道:“你、你太狡猾了。”

“姑娘得罪了,配合一下,救命之恩莫齿难忘。”那人笑着,目光狡黠,但隐隐带有诚恳之色。

白玉娆气呼呼的哼了一声,心中却没有多少畏惧,因为,这人施的法,依旧是困不住不灭魂的。

白玉娆也算是艺高人胆大,对于这些伎量都不在乎,所以她是真的没有丝毫畏惧,只是觉得,这个人也太狡诈了些,要是自己真是普通小姑娘,还不得吃亏由他摆弄?

不过这次白玉娆没有用不灭魂自救,而是配合了那人,她倒要看看这人会怎么对她。

房门‘砰’地一声被人踹开,一群手握雪亮钢刀,穿着白披风,带着黑色牛角鬼面具的人气势汹汹的闯了进来,浓郁的煞气和杀气从这些人身上涌出,白玉娆双眼紧闭,似在酣睡,而修垣,早已也在这伙人推门之际,躲藏了起来。

而她门外被堆成小山昏迷不醒的几个猪头脸,此刻也大约都醒了,那妈妈醒来,就‘哎哟哎哟’的惨叫不止,但依旧在两名婆子的掺扶下,怒视房内,正好看见白玉娆还在呼呼大睡。

那妈妈顿时气的险些背过气去。

但是看在闯进去的一伙人,那妈妈又止不住瑟瑟发抖着开口,“几位爷,这丫头是我们神仙阁的头牌,还是个雏儿呢,值钱的很,就是新到的欠调教,您几位可千万别伤了她的脸。”

那几个手拿钢刀打扮怪异的人对视一眼,为首那人冷喝一声,道:“搜!”

接着,那几人就各自分散开,在白玉娆屋里翻箱倒柜,什么也没搜到后,最后,他们又集中在一起,那为首之人,将目光定格在了床上。

他面具下的眉头皱了一下,这么大的动静,床上这丫头居然还没醒,这也睡的太沉了吧?

蓦地,他神色一凛,大步朝着床上走去。

钢刀缓缓抬起,朝那床上酣睡的人儿脖子处放去。

冰冷的钢刀一点一点的逼近,坐在门外盯着里面的那妈妈顿时惊的捂住了嘴,不禁倒抽一口冷气,那丫头虽然可恶,但是皮相好,能卖不少钱啊,要是真死了,她可就亏大了啊。

这妈妈此时还不知道,留着里面那丫头她才会亏的越来越大。

而躲在床帐里的那人,此刻惨白的脸上瞳孔蓦然收缩,看着那钢刀离那小姑娘的脖子越来越近,他的心脏不禁狠命揪起。

一则是,他深知这些刽子手的狠辣,真的辣手摧花杀了这小姑娘也不是不可能。二则是,他生怕这装睡的丫头因为钢刀在颈太过紧张,乱了呼息,被发现异样,那时可就是真的完了。

事实上,那手拿钢刀的人也的确是没有真杀人的意思,当冰冷的刚刀贴在那丫头水嫩嫩的皮肤上时,那丫头居然还睡的香甜,他微微用力往下压了压,那小姑娘依旧睡的香甜。

那人面具下的嘴角顿时抽搐了一下,这得睡的多沉啊,真是强盗进了家门,刀都放在脖子上了还雷打不动啊。

那人等了片刻,这才缓缓移开钢刀,但是下一刻,他就猛地一把撕下帐幔,接着又掀开被子,当看到床上那人霸气的睡姿,而床上并无可疑的形迹后,他默默扔了被子,他不甘心,又在床顶扫了一眼,床顶也一切正常。

“不在这里,下一间!”这人无语了一瞬,转身带人朝外走去,临走了,还忍不住回头颇为佩服的多看了床上那小丫头一眼,如此睡功,当真了得。

那妈妈此时也无瑕再找白玉娆的麻烦,只是心道,今天便宜她了,先让她睡,她自己则在婆子的掺扶下,匆匆跟着那伙人打扮诡异的人去了下一间房。

人走关门,那躲在床顶隔板里的人艰难的挤了出来,他落了下来,坐在床边啧啧叹息,“小丫头,多谢了,你稳的住,可是救了我一命呐。”

他笑着说,然后伸手去戳小姑娘精致漂亮,皮肤细腻如新雪的脸。

一戳,没反应。

那人一愕,又戳了戳,还是没反应,他一细看,那丫头呼吸绵长,打着细微的小呼噜,睡的正香。

所以,之前是……真、真睡着了?

他只觉得天旋地转,不可思议,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说睡就睡,危险来临竟也能睡的如此香甜。

他一脸崩溃,所以,他之前就是把生命交到了一个真的睡着了不管不顾的丫头手里。

天呐!

男子捂脸,一时有些无法接受这残酷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