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娆至从踏入这里开始,便提起了十二分的警惕,她不敢小看所谓的黎先生。

她甚至感觉得到,上官恒的气息也是紧崩的。

而欧阳海天,依旧还是那副优雅从容,看不出深浅的模样。这让白玉娆十分的不爽,不由恨恨瞪了他一眼。

正好欧阳海天回头看来,就看到白玉娆在瞪他。

“我惹你了?”欧阳海天挑眉,颇为无辜。

白玉娆别开脸,不予理会。

欧阳海天见状,也不再问,他看向亭中那人,眼眸变的深沉。

白玉娆也不由的眯起了眼睛看向亭中那正在品茶的男人,与上官恒的描述一样,对方身形高大魁梧,穿着黑色古装长袍,长相粗犷,并不如何精致英俊,却给人一种大气之感,白玉娆下意识的想,对方应该去旷野上驰骋,而不是坐在这诗情画意的小亭里品茶。

尤其是对方那双如同深渊般的黑瞳,简直仿佛是承载了万载的黑暗,永不见天明。

对方并没有朝他们这边看来,目光依旧凝在前方舞蹈上,手里把玩着精致小巧的碧玉茶盏,直到白玉娆他们三人走到了他近前,他才略略抬头看来。

“黎先生,人带来了。”上官恒冷着脸道。

黎先生看着他们三人,唇角缓缓勾起,“欧阳上将也来了呀。”

他的笑意带着几分玩味,视线在欧阳海天脸上游移了几回。

欧阳海天一言未发,居高临下盯着他,“把东西交出来,你知道我们为何而来。”

“我以为欧阳上将会问我要人,毕竟,欧阳上将爱兵如子,你手下可是有一名炎狼成员在我手里,近两年来,我一直对他十分照顾。”男人轻笑。

欧阳海天面色不变,只是有些冷,“孟寒星果然没有死,被你抓了?”

“对啊,我很善良的,没忍心得弄死他,那小子可真经折腾,顽强的很。”男人漫不经心的轻笑出声,眯眼轻抿了一口盏中茶水。

“把人和东西都交出来,炎黄不能毁,你又不是不知道。”欧阳海天冷声道。

白玉娆猛地看向欧阳海天,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怎么觉得欧阳海天和这个黎先生之间的气氛有些奇怪?

“交出来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就得看麒麟爵配不配合了。”黎先生忽尔看向白玉娆,黑眸带笑,白玉娆却感觉到无尽冷意和恶意。

“哦?你要我怎么配合你?”白玉娆眯眼冷冷盯着对方,如果对方敢提出过份要求,那么恐怕就只能硬拼了。

“好说,就是想让麒麟爵陪我喝喝茶,跳跳舞……什么的。”黎先生道。

白玉娆不禁想到了朱雀爵的死,朱雀爵死前,身体遭到了侵犯,并且十分残暴。

白玉娆微微瞪大了眼睛,难不成这个黎先生是个变态?这是一开口就调戏她啊!

“麒麟爵有意见吗?”黎先生放下茶杯,两手相叠,放于腹部,身体微微向后靠去,一本正经的看向白玉娆。

一旁,上官恒不禁皱了下眉,黎先生十分强壮,听闻说,他每夜都要驭十女,并且,十女无一能承受得住他的强大,能活下来的寥寥。

他这是动了那种心思了吗?

欧阳海天看向白玉娆,目光颇为幸灾乐祸,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

白玉娆沉默了一会儿,一言不发的走到了黎先生身边坐了下来。

两人之间的距离只隔了半张竹桌,白玉娆握起茶壶倒了一盏茶,然后,她看看茶盏,又看看黎先生,不禁道:“这茶杯这么小,你嘴巴那么大,喝的人费不费劲不知道,但是看的人真是累,不过,有幸喝到本仙女亲自给你倒的茶,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份,喝吧。”

白玉娆把茶往黎先生面前推了推。

上官恒和欧阳海天嘴角一动,双双看向黎先生的嘴。

果然,黎先生的嘴角比那茶盏大多了。

二人当即便是嘴角一抽。

黎先生正要去端茶盏的手一顿,又缩了回去,他广袖一卷,桌上茶具被收起,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坛烈酒和四只大海碗。

“倒酒。”黎先生一手撑额,长发凌乱滑落身后,有一楼落入碗中。

白玉娆看也不看,执起酒壶便倒。

“等等。”黎先生张口,白玉娆掀起眼皮瞅他,一副‘你事真多’的表情。

“头发。”他用下巴点了点碗里那缕发丝。

白玉娆黑脸,素手轻挥,一股劲风扫了出去,意图将那缕发扫出去。

然而,结果,那缕发纹丝不动,连微小的波澜都不曾有。

白玉娆脸色更黑,同时心中一咯噔,这人果然很强,除了欧阳海天,这又是一个让她看不透的人,而且,这是一个比欧阳海天更让她觉得危险的人。

黎先好整以暇的看着她,“诚意。”

“诚意,好,诚意。”白玉娆磨牙,她伸出两根手指头,仿佛在捏什么脏东西一般,将对方落在碗里的头发捏了出去。

然后倒酒。

黎先生手掌微动,酒碗无声而动,滑到了白玉娆跟前。

黎先生指了指另一只碗,示意她再倒。

白玉娆眼角抽了一下,沉默倒酒。

倒满了,黎先生端起了酒碗,示意白玉娆陪他喝。

白玉娆立即瞪大了眼睛,让她喝那碗落过他头发的酒?白玉娆脸色顿时发绿,真会恶心人哈!

黎先生仿佛不觉,端着酒碗等着她端酒。白玉娆不由低头看了眼自己面前的酒碗,一眨眼,那碗里有黑气游走,熟悉的气息。

是那种能量。

白玉娆心中一动,换作一般人,喝了这碗酒,会有恐怖后果,一定得完蛋,可是对于她来说,就是补品啊。

白玉娆没有再犹豫,其实不就是落过头发什么的嘛,头发又没什么。

她端起了酒碗,与对方碰了一下,二话没话‘咕咕’灌了下去。

这酒清冽醇香,不是她喝过的任何一种酒可比,下喉之后,似有一团烈火乍然燃烧,格外带劲儿。

白玉娆眼睛亮了亮,目光一下锁住了那酒坛。

“好,不错!”黎先生很满意,也喝完碗中酒,放下空碗,示意白玉娆再倒。

白玉娆此刻倒是不介意什么了,颇为豪爽的又给二人倒满,接着便又是端碗豪饮。

上官恒和欧阳海天在旁看着。

两碗,三碗,四碗,两人一言不发喝的尽兴。

酒坛空了,白玉娆晃了晃,随手抛了出去。

咔嚓!

酒坛清脆的破碎声在不远处回荡。

黎先生挥袖间又摆出三坛。

白玉娆二话没说,抓起酒坛给二人倒满,二人也不多说,碰了碰酒碗,便往嘴里倒。

又一坛空了,白玉娆摇摇晃晃的起身。

黎先生一挑眉,深渊般漆黑无尽的眸光锁住她。

“站着喝”白玉娆双手叉腰,颇为霸气,自己抓了一只酒坛,将另一只抛给了对方,“酒碗不尽兴,直接这样喝吧,省的我倒了。”

“不错。”黎生先说了一声,也站了起来。

他坐着便有半人高,这么一站,宛如一座铁塔立起,着实魁梧雄壮。

这种体型,十分罕见,足有两米多高,他皮肤是麦色的,宽松黑袍遮不住他的胸膛,那露在外面的胸肌十分强壮。

白玉娆看了一眼,脑海中闪过狐疑,此人体型异于常人,并且鼻梁高挺,面相粗犷,便是头颅都比一般人要大,尤其前额十分宽阔并突出。

他是什么人?

疑惑一闪而过,两人碰了下酒坛,仰头便灌。

上官恒眉头越皱越紧,怎么说也是个小姑娘,这样喝下去没问题吗?

欧阳海天面无表情的瞅着,看不出有什么情绪。

将坛中酒喝完,二人同时扔了酒坛,见对方又要拿酒出来,白玉娆忙阻止,“别拿了,不喝了,跳舞,跳舞去。”

白玉娆醉眼朦胧,伸手阻止对方。

欧阳海天一挑眉,这丫头是真醉了吧?对他的时候凶巴巴,对这个人的时候倒是够配合啊。

黎先生目光大亮,“好,跳舞,跳舞好!”

他挥挥手就把前方婀娜舞动的女子们遣走,自己广袖一甩,拉了白玉娆就往那处走。

白玉娆身上还套着宽大的学士服,头上还戴着学士帽。

今天是她毕业的日子。

只可惜,尽被毁了。

她一时觉得悲愤,怒腾腾的瞪着黎先生,“酒喝了,你先交人还是先交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