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婆就笑道:“奶奶好精细人儿,到底和我们不一样呢。我呀,

就只会傻傻的问,不会去想的。”

渔公粗声粗气地笑:“憨婆娘,所以你做不了少奶奶。”

渔婆白了他一眼:“晚上不许吃酒。”渔公憨憨地一笑,也不言语,抓起船橹沉稳地摇动,大声道:“二爷奶奶坐稳,走咯。”

陆缄坐在船头,平视前方,林谨容安静地坐在他身边,一直看着bō光绿柳杏huā白云都从他们身后慢慢掠过。

水面越来越窄,日光越来越强烈,陆缄有些受不住了,侧脸去看林谨容,林谨容还坐着一动不动,似是根本不觉得这太阳晒。她比他还固执,明明是她不解风情,该生气的人是他,可她倒像比他还生气。

陆缄无奈地叹了口气:“进篷子里去坐罢。”谨容正要起身,陆缄就把手递到了她面前,她扶住了,跟着陆缄摇摇摆摆地走到篷子里坐下,接了荔枝递过来的水喝了,低声道:“我从没坐过船。”当年,他也请庙祝帮忙定了一艘船,怎奈她到死都没见着那船的影子。

陆缄看向她,她的表情很淡,眼神是恍惚的,不由就笑起来了:“你晕船?把手给我。”

林谨容递过去,陆缄将手指按在她左手脉门:“有点酸疼,但按按就不晕了。”

荔枝瞧见,忙递了一块湿帕子去,抱怨道:“奶奶晕了也不说,

还坐在外头晒。”陆缄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不怨你们奶奶,怨我非得下船去摘huā得罪了她。”

临近中午时分,一道低矮绵延的山峰出现在河道左侧,山下几畦金黄的菜huā鲜亮无比,几间茅屋上炊烟袅袅,渔公把船靠了岸,笑道:“到地头了。”

渔婆忙拾了一张小桌子出来:“饭也好,吃饭罢。”

午饭很简单,就是一个荠菜聊鱼汤,一个油sū小虾,一个炒豆腐。渔婆的手艺虽比不上铁槐家的,但食材新鲜,她也收拾得干净,

众人都还吃得满意。

吃罢,渔婆看船,渔公领路,林谨容戴上面幕,跟着陆缄上了岸,顺着田埂往山上走去。

这山不比清凉山,看着低矮绵延,实则崎岖难行。陆缄也顾不得被人看见嬉笑,只牢牢将林谨容的手给牵住了,每行一步都格外小

心。林谨容却也争气,走得又稳又快,并不喊苦喊累。

渔公无心赞道:“奶奶真好脚力。真不像是jiāo生惯养的。”

荔枝心虚地看了陆缄一眼,陆缄垂着眼笑,暗暗捏了林谨容的手一把,低声道:“只要你走得动,以后我带你去更多的地方。”

林谨容应了一声,指定前头:“是不是这里?”

一股凉风迎面而来,一个极大的洞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洞旁草木丛生,幽然冷清。林谨容刚探了个头,就被陆缄给拉住了:“当心,下面可深。”

渔公抱了个石头扔下去,笑道:“奶奶您听着。”

那石头滚落下去,果然半天不闻回声。

陆缄笑道:“深吧?可惜这会儿不刮风,你听不到那兽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