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谨容淡淡地瞥了芳竹一眼,转身往前。

芳竹赶紧跟上前去,才行几步,忽听桂圆低声道:“穿根针,也要去那么久,哄奶奶不识数吧?”芳竹立时站住了脚,回头看向桂圆。桂圆斜着眼睛看着她,一副你别以为你掩藏得好,其实我都知道的表情。芳竹吸了一口气,微微一笑:“除了穿针,又说了几句闲话的。、,

桂圆嗤笑了一声,快步跟上林谨容。

芳竹抿了抿chún,照旧笑呵呵地跟了上去。

方嬷嬷站在门口低声呵斥小丫头:“还不赶紧把热水送来?”陆云走出来在她身边站定了:“都说了些什么?”方嬷嬷挥手赶苍蝇似地把小丫头给打发走了,小声道:“今日是去的茶肆,恰好遇到吴二爷,说的都是怎样经营布置茶肆的事情。吴二爷非得要借古物给二奶奶做摆设,给二爷拒绝了,再后来奶奶就让芳竹安排人去五丈楼买席面,她没听到些什么。之后也没去哪里,直接就回了家。”

[][] 陆云垂了眼眸不语。方嬷嬷在一旁立了片刻,不见她有下一步的指示,便行了一礼,悄悄退了下去。陆云倚着廊柱站定了,眼望着昏暗的院子,很久一动不动。

荔枝小心翼翼地拨了拨雪白的香灰,见袅袅绕绕的淡青sè香烟升起来了,瞬间满室甜香,方才满意地盖上蓥金青铜炉盖,走到一旁去问林谨容:“奶奶,今儿外头才送来的好大个枇杷,又甜又鲜,可要尝一点?”

林谨容将正在看的棋谱放在一旁,坐起身来道:“你去隔壁书房问问二爷吃不吃?”

荔枝忙应了一声,掀开帘子走了出去,桂圆赶紧将手净了,上前录枇杷给林谨容吃,1小声道:“奶奶,先前芳竹不是去替方嬷嬷穿针的,她说谎了。

谨容垂着眼,把银签子缓缓插入一瓣枇杷果肉中,喂入口里。

桂圆见她不反感,便大着胆子道:“奶奶,奴婢瞧见的。她们俩做贼似的,站在廊下说了好一歇,只可惜隔得远了,又有人盯着,不曾听见她们说什么。但也可以想见,定是把咱们院子里的事情都抖出去了。不然,哪有站在黑乎乎的院子里穿针的道理?还让人盯着1生怕人去听了。”

林谨容微微一笑:“原来你是用想的。”桂圆录弄枇杷的手指僵了一僵,抬眼看着林谨容,豁出去似地道:“奶奶,是真的。奴婢看她很久了,一有空就往那边跑,这个人不好太相信的。您要留意些。,…

林谨容平视着她:“你要我相信你的话,就要拿出证据来。想的和猜的,都不起作用。这话适用于任何事,任何人,记住了么?”桂圆想了想,脸上lù出一丝笑容来:“是,奶奶,奴婢记住了。”门外传来陆缄的脚步声,主仆二人便都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一个录,一个吃,直到陆缄进来方才停住了,起身伺候他净手吃枇杷。

陆缄端端正正地在榻边坐着:“这枇杷味道不错。不知可还有多的?明日挑些好的送去给岳家。”

林谨容笑道:“枇杷就不必了,想来家里也不会没有,我另外备得有今年的春茶。”

陆缄也就不勉强:“从我的月钱里开支吧。”想了想,又重复一句:“以后咱们院子里的额外开销,都从我的月钱里开支。”

谨容对于这种事情是绝对不会拒绝的“但今日刚发生了这种事情,你觉着我们明日回娘家妥当么?要不,过两日又再说?”陆缄想也不想地道:“合适。”林谨容吃了约有二十枚枇杷,便住了手,端了茶漱口,陆缄也跟着放下银签:“你有没有算过,这么宽的地可能会需要多少耕牛?”“昂?”话题转变太快,林谨容没反应过来。

见她一脸的茫然,陆缄就来了兴致:“这么宽的地,会需要大量的耕牛,你雇的这些人一定没多少人家有耕牛的是不是?”

谨容点头:“这个我有准备,已经托三哥买了一些耕牛养在庄子里,也和娘家那边说过,倘若是不够使,便和他们租借,轮换着用应该没有问题的。”

陆缄道:“耕牛的成本太高,平时嚼用也多,就算是租借来,也还要担着生病劳损的风险,你不如弄些踏犁来用更便宜些。”“不知道。那是什么?”林谨容当初在陶氏的庄子里时的确是把各种各样的农具都弄清楚了,虽则不会使用,但也看人使过,知道该怎么使,唯独他说的这种东西,她是真没听说过,也不曾看到过。

陆缄便领了她转入书房,取子两张图纸出来!“这个就是踏犁,用木制的,以人力代替畜力,用它耕地,四五个人便可当得一条耕牛,而且比之攫头挖地效力要高一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