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桃和豆儿都在帘下站着的,见他出来忙上前去问:“二爷,奶奶可说了想要吃点什么?”

陆缄低声道:“睡着了,仔细守着,我出去一会儿。”

豆儿忙应了,拿了针线活儿走进屋里坐在门口守着林谨容不提。

她此刻对着陆缄,又多了几分敬畏。刚才桂嬷嬷跪在陆缄面前求情,陆缄硬是眼睛都没眨一下,只问桂嬷嬷,她们娘俩是想去林谨容的嫁妆庄子上将养,还是想去陶氏的庄子上将歉一句话就弄得桂嬷嬷再不敢多言,老老实实地看着桂圆被塞了。绑起来用被子裹着抬出去,还仔仔细细地跟在一旁遮掩。先前一团乱麻,他不过几句话就收拾得清清爽爽,干干净净,由不得不让人敬服。

陆缄缓步走出院子,朝着陆云的院子走去。

陆云正坐在窗前的大鱼缸旁看鱼儿,有气无力地拿着一根草茎逗那鱼儿,听简儿说陆缄来了,忙扔了草茎站起身来整整钗环衣裙,堆出一个甜mì的笑容,跑到门口去迎接陆缄:“哥哥怎么回来得这么早?原本以为要明日早上才能见到你了的。”

“人家有事,所以提前回来了。好久不曾与你说话,过来看看你。”陆缄往椅子上坐了,接了简儿奉上的茶,笑道:“阿云在做什么?”

陆云叹了口气,指指那鱼缸:“无聊,逗鱼儿玩呢。”

陆缄道:“怎不去寻你嫂嫂说话?她一个人也怪无聊的。”

陆云淡淡地道:“嫂嫂可是大忙人,我怕打扰她。惹得她厌烦了,反倒不美。”

陆缄默了默,道:“你嫂嫂性情温厚,不是容不得人的人。”

陆云挑了挑眉毛,却又忍住了,微微一笑:“那是。在哥哥眼里,她总是最好的。”

“她在我眼里的确是好的。”陆缄垂着眼缓缓道“她是我妻子,要过一辈子的人,我若是觉着她不好,那便是过不下去了。

我心疼你,所以希望旁人也同我一样的待你好,同样我也希望旁人如我一般地待她好。”

陆云收了笑容,红了眼圈道:“哥哥怎地突然同我说这个?莫非觉着我对嫂嫂不好么?我刚才去寻她说那些话,原本也是为了你们考虑。

不想要母亲难过下不了台阶,不想别人说嫂嫂不能容人,更不想要人说哥哥不孝而已。既然哥哥嫂嫂都嫌我多事,日后我再不多管这些闲事就是!”

陆缄沉声道:“你虽是好心,却不能管不该管的事,现在如此,将来去了婆家也是如此,不然谁也帮不得你。你目前要做的,就是安安心心备嫁,其他不该管的事情就不要多管了。知道了么?”

栳云白了脸,一言不发。

墟缄不急不躁,继续问道:“你都听进去了?”

陆云不答,他就在那里坐着等,又问一遍:“听进去了么?阿云,我可是为了你好。女儿家出嫁以后可就不比在家里了,任性不得。”

陆云终是低声道:“记住了。哥哥教训得是。”

陆缄这才慢慢站起身来:“你说彩虹无辜可怜,我虽看她万般不顺眼,却也觉着是这样。让她再回母亲那里去不妥,但让她留在我那边,对她名声更不好,不如趁早。我这就使人把她送过来,你代为看顾一下,缓些日子,等你要出嫁了再替她寻个妥当的去处也就是了。哥哥记你的情。”

陆云好半天才忍着鼻酸道:“……好……”

陆缄满意地站起身来:“我总是盼着你们姑嫂二人和和美美的,将来有什么也能互相体贴。好了,你歇着罢,我还要去祖父那里一趟。”

陆云见他走到门边,终是忍不住,喊道:“哥哥,你变了。”

陆缄顿住脚步,回头看着她坦然道:“是变了。我从去年夏天开始,一直在想许多事,赴京赶考这大半年以来,见识良多,想得更多。

你觉着不好么?”

陆云咬着嘴chún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