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闷响,陆纶伏地痛哭。

陆建中还yù打下去,就被陆建立抱住了腰,喝道:“孩子回来就好,你要打死他么?”

林谨容上前盈盈一礼:“二叔父,老太太听说五叔回来了,要他立刻去荣景居。”

陆建中便扔了棒子,摆出一个要踢人的动作:“贱畜生,今日且饶你不死。”

他这一脚当然没能踢到陆纶身上,只带起一层雪雾,陆缮扑过去使劲去拖陆纶:“五哥,祖母要见你,赶紧的。”

陆纶倒也干脆,擦了泪,对着陆老太爷的灵位拜了三拜,站起身来,一手牵了陆缮,看了林谨容一眼,拨开看热闹的人群,转身往外走去。

林谨容跟上去:“刚才可有打到哪里?”

“不过是给我挠挠痒而已,只怕他还比我累,身上要疼几天才缓得过来。”陆纶朝林谨容一笑,一张脸被雪白整齐的牙和孝服衬得越发的黑亮,一圈钢针似的胡茬犹如刺猬竖起来的刺。

林谨容忍不住“扑哧”一笑:“你看看你黑成了什么样子!你再换身黑衣,夜里头做贼也没人看得出来。”一边说,一边仔细打量陆纶的神sè。

陆纶的目光闪了闪,笑道:“没法子,本来就黑,日日风吹雨淋的,就更白不到哪里去。”

陆缮心疼地拉起他的手来:“五哥,你这些年都去哪里了?是做什么?种地啊?看看你这手!你天天拿在树上擦吧?”

林谨容斜眼看去,陆纶的手上满是老茧,再一看,手腕上lù出一道粉红sè的疤。还未看清楚,陆纶就飞快地把手收了回去,将袖子落下,板了脸摔开陆缮,轻轻拍他的后脑勺一巴掌:“多大的人了呢,还这样腻腻歪歪,拉拉扯扯的,你怎么就没点长进!”

陆缮气得脸通红:“明明是你牵我的!五蛮子,你怎么还是这般不讲道理?枉费了我怕你挨打,来回奔跑。”

陆纶半点羞愧的神sè都没有,伸手揪着陆缮的后衣领,轻轻一提,陆缮的双脚便离了地。周围几个丫头婆子便都吃吃笑了起来,陆缮不由气恨交加,使劲蹬着tuǐ尖着嗓子骂:“黑胖子,放开我,活该你挨打!就会欺负我!”

“还好,有长进,没动不动就哭了。”陆纶将手一松,未等陆缮站稳,又在他勾着的背上使劲打了一巴掌:“叫你年纪轻轻就装老头儿,勾腰驼背的,你有病啊你!难看死了!”

陆缮忍气吞声地站直了,tǐng直了腰背,骂道:“我不和你这个字都认不全的蛮子一般见识。”

陆纶嬉皮笑脸:“哟,你的字都认全啦?做首酸诗来我听听?”

陆缮瞪了他一眼,装腔作势地理了理袖子:“我怕你!我后年便要下场的。”

陆纶突然沉默下来,揉了揉他的头,哑声道:“好好读书,不要辜负了祖父的期望。”

陆缮也跟着沉默下来,兄弟俩安静地跟在林谨容身后,埋着头往前走。

走了约几十步远,陆纶低声问林谨容:“祖父没有受多大的罪吧?”

“还好。”林谨容正想找点什么来安慰陆纶,却见陆纶竖起眉毛,一巴掌拍在陆缮不经意间又勾下去腰背上,骂道:“叫你又驼背!你小心了,我看到一次打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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