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淡香萦绕在鼻端,体温透过衣衫传到彼此的身上,林谨容忍不住一手圈了陆缄的腰,将脸贴上他的前xiōng。陆缄只觉一股暖意从她和毅郎贴着他的地方潮水般地侵袭至全身,透到心底,忍不住加大力气,牢牢将林谨容母子抱在怀里,在林谨容的发顶落下一wěn,又在毅郎的额头上亲了一口。

一家三口依偎片刻,陆缄抱了毅郎,拥着林谨容往榻边走:“我们去那边坐坐,说说话。”

居丧期间,规矩良多。

陆缄并不敢拥抱林谨容太久,只把毅郎放在榻上,任由他自己抓了玩具玩耍,夫妻二人坐在榻边就范褒的事情低声交流,偶尔目光相碰,都从对方眼里看到温柔和关切。

眼看着天sè不早,陆缄起身道:“今夜我要给祖父守夜,我必须去洗浴了。”

林谨容本想劝他休息一日再去,却晓得他与陆老太爷感情非同一般,根本劝不住,更知道二房盯着的,若是他不去守,指不定明日就要传出什{么难听话来。当下也不劝他,只将自己替他做的护膝递过去:“等下记得戴上,若是要跪拜也好,夜里熬夜坐着也好,有这个护着,总不至于太受罪。”

陆缄接过护膝,犹豫片刻,道:“我暂时不想用。”他觉得他跪拜陆老太爷是尽孝,用了这个护膝便似是心不诚了一般的。

难怪得陆纶会说他不见得会用。也罢,各有各的想法,林谨容淡淡一笑,收回护膝:“天气冷,家里人都在用…………所以我才给你做了你什么时候想用了,让人过来拿。”

陆缄本来觉得自己坚持不用护膝是对的,也是应该的,可见林谨容丝毫不勉强,反倒觉得有些辜负了她的好意似的,颇有些过意不去:“我不是说不好,你做得很辛苦,想得很周到只是觉得………………”

林谨容替他理了理衣服,打断他的话:“我都明白,你想做就去做,但不要强撑,祖父若是泉下有知,知道你损毁自己的身体,一定会心疼。”

陆缄反握了林谨容的手,低声道:“阿容谢谢。”不单是为了她事事替他考虑,还因为她先带着毅郎回了家,让陆老太爷完成心愿,见了毅郎一面。

“谢什么?一家人,不说这个话。”林谨容送他出去:“赶早去罢,多躺一会儿也是好的。”

待得陆缄去了芳竹进来,瞧见林谨容手边那副护膝,不由叹道:“二爷就是这么个xìng子。只要是想定的事情,一半都难得说通,即便是迫不得已答应了,暗里也不会顺从。当初大太太不许他藏书修补书画,他明面上应了,实际上背里还是在学。但自与您成亲后,却是好多啦他能听进您的话去。”

林谨容笑笑陆缄自来最擅长的便是以沉默为反抗。

芳竹见她心情好,便又壮着胆子道:“大太太刚才去了秋华院。看了房间布置,很不高兴,问是谁让这样安排的她明明只让您准备三个房间,怎地收拾了六间出来?奴婢就道,天冷墙壁干不了,但若是不收拾,只恐有人说闲话,不如让姨娘们选。她想了片刻,倒也没说房子的事了,就说您安排的家具陈设也太奢华了些,现在乃是大丧期间,不过是几个小小的姬妾,这般jiāo纵是要给人看笑话,命奴婢把挂着的帐幔、摆设的花瓶杂物尽数撤去。只留一chuáng帐子。此刻那屋里就如雪洞似的,看着实在是有些不好看。”

林谨容思忖片刻,道:“你马上着人恢复原状。”然后抱了毅郎:“我们去看祖母。”她自发现毅郎不太亲近林玉珍后,便有意识地多让毅郎和林玉珍接触,此刻这事,有小孩子在中间缓和气氛是最好到得林玉珍院子里,方嬷嬷迎上来小声道:“在屋里躺着呢,说是身上不舒服。让请大夫来瞧。”

林谨容皱眉道:“什么地方不舒服?”早前林玉珍称病,却是为了给二房机会,好叫二房少些忌惮多多伸手才好捉手砍手,并不是真的病了,当此陆建新立即便要回家之时她却来上这么一出,多半还是想借故给陆建新脸sè看。

现在林玉珍能依靠,能信任的不过是林谨容一人而已,方嬷嬷指指心窝子,小声道:“这里不舒服,奶奶还当劝劝,秋华园那边实在是……若是大老爷回来见着这情形,再被人挑唆两句,那真是要命了。”

林谨容道:“我知道了,烦劳嬷嬷进去替我通传一声,就说毅郎过来给他祖母请安。”

方嬷嬷见她肯管,高兴得很,立刻就进去通传,须臾,林玉珍在里屋有气无力地道:“让她进来。”

林谨容挥退潘氏等人,自抱了毅郎进去,笑道:“毅郎来看祖母了。祖母,您好些了么?”

林玉珍病怏怏地靠在迎枕上,正是无限厌烦,可她能发林谨容脾气,却不能发毅郎的脾气,只好勉强一笑:“毅郎乖,过母抱抱。”

林谨容果真就把毅郎放到林玉珍怀里,毅郎握住林玉珍的手指,在她怀里歪来蹭去,滴了她一手的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