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孩头梳双环望仙髻,眉目如画的小脸上既无敷铅粉,抹胭脂,也没有画黛眉,涂唇脂,有一股清水芙蓉的天然韵味。

小小年纪,举手投足间透着几分诱人的风情,也不认生,对着李岩绽颜一笑:“那位哥哥,这儿可是平康里小李学士府?”

李岩左右一瞧,见大门处没旁人,点了点头:“这就是小李学士府,你们找谁?”

女孩也不回答,自顾自扭头对油壁车里喊了一声:“娘,小妹,到了小李学士府了。”

李岩正奇怪,见她又转过身,这次竟对他伸开手臂,“哥哥,这儿高,帮我下来!”

那女孩的模样楚楚,目光里有一丝无助,招人心疼,似乎容不得李岩开口拒绝,他紧走几步,来到油壁车前,手一伸,想将她扶下来。

这位哥哥一身白色暗纹团衫,清俊又带着几分英气,那女孩眼珠一转,笑着就朝他怀中跳了下来。

李岩不备,鼻子被她一撞,酸酸地快掉眼泪,怎么一个个都跟野蛮女友似的,不知道我这鼻子长得若悬胆吗?撞坏了今后怎么泡女孩子?手上却已软玉温香抱了个结实。

“哎哟!哥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那女孩撞到了手臂,一边嚷着疼,一边边不忘给李岩揉着那受伤的鼻子,连声道歉,弄得他倒不好意思起来。

“花花,不得对小郎无礼。”油壁车上出现了一位和蔼的夫人,牵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

“我也要哥哥抱。”小女孩小嘴多甜,李岩倒是愿意抱她下来。

李岩抱起小女孩,她倒是聪明乖巧,大眼睛忽闪忽闪,一只雪白粉嫩的小手摸了摸李岩发红的鼻子,问道:“哥哥,还痛不?”

李岩听得心头一阵暖意,多聪颖乖顺的孩子,跟个瓷娃娃似的。

车夫递了个马扎,李岩赶紧把这位和蔼的夫人扶下。那夫人一看便知是个大家闺秀,举止落落大方,三言两语就说明了来意:“奴家是工部司主薄杨玄琰的妻子,他来信说客居在平康里小李学士府。请教小郎的姓名。”

怎么,这丫头就是小妹玉环同学么?

李岩瞬间呆住了,心里大呼可惜,这对小女孩就是玉环姐妹,我刚才都抱过了吗?怎么手上没一点感觉,就像猪八戒吃人参果,囫囵个儿下去也不知啥滋味。

“花花,这座府第大,你父亲来信说院宅重重,你别乱跑。”两个小女孩初来乍到,哪里都觉得新奇,说话间已朝府内跑去,杨夫人在后面细声细气喊道,脾气极是温柔。

那个小一点的女孩活泼伶俐,听见这话,主动牵着李岩的手,嚷道:“哥哥,你从这府里出来,想必是这府中的人,可否领着玉环去看看,今后要住在这里,我怕迷路。”

那是一千个、一万个愿意,哥哥还想抱着你四处参观呢,刚才杨夫人问我姓名,李岩还未自我介绍,门子机灵,在旁边插了一句嘴:“这就是小李学士,现在已是右威卫郎将,五品的游骑将军。”

见院宅深深,檐宇重重,杨花花也不敢四处乱跑,转了回来,正好听到门子的介绍,就兴奋地嚷道:“父亲来信说小李学士文武双全,人物清俊——”她意识到什么,脸儿有些红,掩口不说。

高仙虎等几个身着皮甲红巾,携弓带刀出来,威风凛凛,见着李岩毕恭毕敬。

李岩淡淡吩咐了一句:“仙虎,你们不必跟随护卫。自个儿忙去吧。”

这位英俊的哥哥好威风!杨氏姐妹眼里都露出仰慕的神色。

“伯母,你到了这儿就到了自个儿家里,杨主薄在隔壁置了一套院宅,紧邻着学士府,原想等你们到了,再给你们一个惊喜,这就过去?”

这就是小李学士,杨夫人有些慌乱,一时没了主张,敛衽为礼:“但凭小李学士作主。”

“李三你们几个,帮着把行李搬下来,送到隔壁的杨府去。”李岩吩咐奴仆。

李岩却领着杨夫人往学士府后院走去。

玉环两姐妹进了这座深宅大院,异常兴奋,小手指指点点,有说有笑。前院是一个可以骑马射箭的小较场,较场边、回廊处都有老槐,浓密的槐荫当庭,进了府就有一片凉意。

“哥哥,那是什么树?好漂亮哦!”杨玉环手指着对面,好奇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