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蕃军既然敢扮作河西军,偷袭玉门关,我们为什么不能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扮作溃军,连夜回去,拂晓前偷袭吐蕃的大营?

说干就干,哥舒翰的脑子急速地运转着,小李将军说过,前线战机稍纵即逝,将领可随机便宜处置,只要不超出拟定的战略范围,不过这事还得快马报给他,小李将军在永固堡,离吐蕃大营更近。

我率千骑羽林的职责就是在丝路骚扰疲敌,让吐蕃哨骑不敢轻易出营,今夜我就出刀,惊天一击。

唤来两名斥候,哥舒翰对他们耳语几句,那两名斥候接令,立刻翻身上马,很快消失在茫茫的暮色里,往永固堡方向驰去。

望着斥候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哥舒翰回过头来,羽林骑将几百名战俘集中起来,押到了甘泉驿的堡门外。

堡墙上下,火光熊熊,映得如白昼一般,哥舒翰骑在马上,那匹马脖子下面绑着三颗人头,鲜血淋淋,面目狰狞。哥舒翰长枪前指,威严喝道:“想活命的,想成为大唐人的出列。”

话音刚落,一名吐蕃十夫长越众而出,大声道:“要杀便杀,我吐蕃勇士只能战死,不能投降,更不要说丢弃祖宗,做你们大唐人——”

“说得好!”哥舒翰大声打断了他,“就连吐蕃赞普,都是大唐的西海郡王,大唐吐蕃就是一家,他不是大唐人是什么?你们这些不明事理的吐蕃蛮子,知不知道,犯唐作乱,就乱了上下尊卑的规矩。”

那吐蕃十夫长还想梗着脖子强辩几句,哥舒翰哪会再给他机会,暴喝一声:“既然想战死,为何又活了下来,该死!”催马上前,一枪刺出,正中那名十夫长的咽喉。

几名亲卫上前,将那名死透了得十夫长拖到一边,对准头颅就是一斧头。

取了头颅,亲卫将它提在手中,鲜血顺着脖子滴滴答答地往下掉,在火光的映照下说不出的阴森恐怖,两只眼睛圆睁着,仿佛死得很不甘心。

“下一个,如果不想做大唐人的,我就赏你一刀,像他一样做个断头鬼。”

战俘都是刚刚吐蕃大败逃跑得快的,那些死战不退的早已被屠了个干净。

一番威慑之下,几百吐蕃俘虏都噤若寒蝉,唯唯诺诺不敢吱声了。让仓央尔甲从战俘中挑了五十来人,他心倒细,选出一名相貌身形都与悉诺多吉相似的军士。

哥舒翰也装扮了一番,率千骑羽林骑押着吐蕃降军,举着稀稀疏疏的火把,往大斗堡缓缓驰去。

永固堡,军衙后院。已过两更,月朗星稀,秋虫叫得正欢。

书房的床榻上,李岩和衣而卧。

约摸睡了一个时辰左右,李岩被冷霜儿摇醒:“岩哥儿,有紧急军情。”

“啥紧急军情,也不让人好好睡一觉。”李岩揉着惺忪的睡眼,见是冷霜儿在自己面前,伸手搂过她的小蛮腰。

这些日子也辛苦,岩哥儿没日没夜地操劳军务,与李白、高适他们白天黑夜地筹划军机大事,冷霜儿心疼他,没有推开,任由他抱着禀告了军情。

“什么!哥舒翰率千骑夜袭吐蕃大营!”李岩听后心中一惊,哥舒翰果然有名将的潜质,胆子大也果断,派人通报我,有大局观,值得培养啊。

夜袭的战机可要把握好,李岩松开环住冷霜儿的手,急急道:“霜儿,快帮我套甲,估摸着吐蕃这几日也该动手了,竟然派了一千骑去偷袭玉门关,进攻是最好的防守,我们先出刀,让吐蕃蛮子出点血。”

哥舒翰那一千羽林骑在吐蕃大营能起多大的作用?如一颗石子丢进水中冒个泡就完了,要赌就赌大点,李岩的胆子比哥舒翰还大:“来人,传令,堡外的五千羽林骑用些干粮,衔枚裹蹄,半个时辰后出发。”

套好甲,李岩几步迈出了书房,冷霜儿靠在门边,瞧着他披一身星月光芒,身姿英武豪迈,芳心若失,紧跑几步,追上去,从后面紧紧环住他的腰:“岩哥儿,圣人有旨,不准你亲临战阵。”

“好霜儿,快松手,我不冲营,就押在后面指挥,总行了吧!”李岩转身握着冷霜儿的手笑道,“要不你跟我一起去,监督我?”

岩哥儿的性子,拿定了主意,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冷霜儿只得依他:“那我去换甲,一道杀敌。”

李岩眉开眼笑,嘴像抹了蜜似的:“有霜儿师傅出马,报个名就可吓得吐蕃蛮子心惊胆战,纷纷落下马来,倒地抽筋而死。”边说手边往前一伸,那动作好像前面真有一片吐蕃士兵倒下似的,哄得冷霜儿不笑也不成。

啃完干粮,羽林骑悄悄出了营,夜风轻缓,星光熠熠,绑在胳臂上的白色布带飘飘,在近处非常显眼,保持住了队形的整齐。

李岩率五千羽林骑一路畅通无阻,难道就没有遇见一个吐蕃的哨骑?

在李岩部前面几十步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