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萨尔很庆幸,并没有因为韩瑞免职而有所怠慢,态度如故,时常宴请礼待,现在终于得到回报,心中欣喜若狂,强行抑制,引请两人上了三楼,地点是韩瑞定下的,提前知道今日的聚会,乌萨尔不敢怠慢,早早就包下塔楼准备,其中布置,自然是美轮美奂,充满了中西合璧的情调。

地上辅着精美华丽,柔软舒适的地毯,四面墙上,悬挂了些零零碎碎的饰物,把三楼布置得好像帐蓬,不过会客的地方,却立着古朴的屏风,而且席案膳食,更是地道的中原佳肴,毕竟异域的食物,偶尔浅尝辄止也就罢了,怎么能够与传承两三千年的华族美食相比。

所谓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不是说笑而已,就是那些出名的异域菜肴,传到中原地区,转手就变了做法,更加的美味,在长安住了几月,乌萨尔深受影响,致使由本国带来的厨师,再没有用武之地。

当然,由西域带来的葡萄酒,却是派上了大用场,即使没有东汉末年,杯酒换凉州的荒唐事情,但是长安权贵对于葡萄酒的追捧,一点也不输于前人,高规格的宴会,没有高昌葡萄酒,波斯三勒浆,都不好意思发出请柬。

特别是在夏天炎热的时候,手里拿着精致的水晶杯子,轻抿冰凉清冷的葡萄美酒,舌鼻透着芬芳香气,令人飘然,感觉身上的暑气,缓解了大半,真是好酒,如同天上琼浆玉液,听到韩瑞与崔焙的赞叹,乌萨尔笑意更加浓郁,举杯礼敬,觥筹交错之间,或许觉得单调,轻轻拍掌,在旁边侍候的仆从了解,悄无声息的退下。

片刻,屏风后面,飘来鼓乐之声,节奏欢快,是大名鼎鼎的龟兹乐,古代,无乐不成礼,不仅中原如此,就连西域诸国,也是这样,特别是龟兹国,音乐更是出了名的动听,在隋朝之时,宫中就有龟兹国的乐师供奉。

现在,龟兹国向朝廷称臣纳贡,贡品不少,不过能让朝廷君臣动心的,却只有音乐曲谱伎人而已,越是强盛的帝国,越是有包容四海之心,不会岐视外来的文化,更加不用担心外来文化的侵袭,以秦王破阵乐为例,其中添加了许多龟慈音乐,可是没人会在意,只会记得,这是朝廷、天子、军队的勇武证明。

由于是私人性质的聚会,也不用太过拘礼,听到音乐,韩瑞身体轻侧,轻倚隐几,看似在聆听曲乐,可是目光却不时瞄出窗外,似乎在留意什么,相对韩瑞的心不在焉,崔焙与乌萨尔两人,却是真心在欣赏鼓乐。

就在这时,鼓乐突然变得激昂起来,好像湍急的泉水,冲击着千年不倒的磐岩,石头纹丝不动,泉水却化了了漫天的雾花,悠悠飘落,下起了蒙蒙细雨,隐隐约约,有点香甜气息,从意境中回过神来,崔焙发现,席案之前,多了几个胡姬。

乌黑带着褐色的丝发,长可及腰,扎了许多小巧可爱的辫子,身上披着茧丝轻纱,轻薄透明,根本遮掩不了什么,将她们纤细的腰,修长的腿,饱满的胸脯,表露无遗,可惜重点部位却以绸缎围了起来,这种半遮半掩的装束,更是充满了诱惑之力。

赤足,裸臂,雪白晶莹纤细腰肢,白嫩修长的大腿,伴随着时而激昂,时而柔和的鼓乐,动作轻柔而舒缓,柔若无骨的身子旋转扭曲,变幻出让人心跳加速,热血贲张的美妙姿势,将女子身体的魅力,发挥到了极致。

乌萨尔身为主人,可能早就腻了,不在评比的范围内,韩瑞见识过了,而且心中有事,自制力不错,没受什么影响,只有崔焙,虽说纵意花丛多年,什么温柔乡,胭脂阵,女儿国,肯定不在话下,可是头次见到,这样热辣、新鲜、刺激的场面,不免得有几分心神摇曳。

还好,经验丰富,崔焙不至于出丑,一曲舞毕,连声称赞,气氛热烈,乌萨尔自然也知情识趣,连忙劝酒,一个有心结纳,一个乐于接受,没过多久,感情急促升温,就开始称兄道弟起来,形同多年的好友。

铺垫足了,也该谈正事了,瞄了眼韩瑞,崔焙笑呵呵说道:“乌兄,千里迢迢来到长安,肯定有许多不尽人意的地方,有什么难处,尽管开口就是,你我一见如故,只要能够帮忙,决然没有推辞的道理。”

一番话,说得义薄云天,乌萨尔深受感动,嗯,也有可能是激动,觉得声乐有些吵杂,不利于与朋友交流,一挥手,仆从胡姬全部退了下去,韩瑞也站了起来,微笑说道:“喝酒上头了,出去透下气,你们慢饮。”

崔焙与乌萨尔自然没有意见,拱手相送,韩瑞悠悠由楼梯而下,到了转角,依稀能够听到两人的对话,摇了摇头,没有理会的心思,径直下去,来到二楼,来到窗口之前,开了小边缝隙,朝着对面的小院看去。

那里,是永嘉公主平时宴客的地方,只要她来了,肯定呼朋引友的,十分热闹,今日却没有什么动静,只是有个婢女在院中徘徊,韩瑞心里有数,也不怎么奇怪,而且也不着急,这种事情,要是让别人发现了破绽,怎么可能善了,肯定要非常的小心谨慎。

看了几眼,轻掩窗扇,韩瑞下了塔楼,到偏僻的房屋解决生理问题,净手而回,也不着急上去,在塔楼的坪中,欣赏其中的美景,夏日阳光灿烂,这里绿树成荫,没有多少闷热,凉风吹拂,反而颇为舒服,韩瑞在树荫底下走了几步,一个仆役匆匆忙忙前来,小声说道:“郎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