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儿带着赵冠洲静悄悄的穿过抄手游廊,跃过花园,几个轻盈如燕的起落,来到假山上的小亭子里。

她等了好一会儿,才看到俞明枝提着裙摆,略微喘着气走上台阶,看着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人,将半路顺来的一壶凉水,一股脑的浇在他脸上。

赵冠洲**几声,眼皮颤动,似乎要醒过来了。

珠儿道:“小姐,这一类迷香容易使人意识模糊,记不清前后的事情,所以依奴婢之间,您与杨小姐不如暂且离开。等赵冠洲醒了,奴婢和他解释,免得将你们牵扯进来,惹来麻烦。”

杨润有些害怕,扯两下俞明枝的衣袖,小声说道:“我们走吧?”赵冠洲是赵夫人唯一的儿子,必然是当作心肝宝贝,要是被发现他昏迷之时她们在旁,想想她们什么都没做就引来赵梦瑞的冷嘲热讽,一旦发现这个还不闹翻了天?

她们被责备几句事小,得罪赵家,万一连累到父亲的官职就完了。

事到如今,她能看得出俞明枝一点儿也不想在赵家人面前暴露秦舍人未婚妻的身份。

俞明枝没有迟疑,点头道:“那么麻烦珠儿你了。我们就在听雨轩等着你好了。”

“好的,小姐。”珠儿目送俞明枝和杨润匆匆离去,赶紧用帕子擦去赵冠洲脸上的水。

“这位小姐……”赵冠洲喃喃,捉住她的手,软绵绵的握在掌心里,“……你可真好看。”

珠儿假装着急的问道:“赵公子,您快醒醒,你可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赵冠洲含糊的咕哝几句,脸上带着傻傻的笑意,慢慢的睁开眼睛,好不容易适应了光线才发现自己握着的是中意的那位小姐的丫鬟,吓了一跳,慌忙丢开她的手,喝问道:“你做什么?”

“公子晕过去了,吓得两位小姐胆战心惊的,这会儿回听雨轩休息去了。”珠儿不慌不忙的解释道。

“嗯?”赵冠洲张望四周,好一会儿才认出自己所在的地方,不由地疑惑的皱起眉头,“我怎么会在这里……不对,我之前去哪儿了?”他怎么想,脑海里还是一片空白,苦恼的抓了抓头发,“我不是失忆了吧?你快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珠儿早已准备好一套说辞,讲给赵冠洲听,“您邀请我家小姐去书房看字画……”

“看字画?”赵冠洲揉着额角,还是想不起来。

珠儿观察着他的神色,继续说下去:“是的,赵公子。看了会儿,你们就回花园里,大概是今日天热,公子和小姐们玩得尽兴,所以难免太兴奋了,公子您在爬假山的时候就晕过去了。”

“是吗?”赵冠洲随口说道。

珠儿认真的点头,“确实是这样。”

赵冠洲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爬起来,随手拍去衣摆上的灰尘,“如今二位小姐在何处……哦对,你刚刚说了,她们在听雨轩。唉,都怪我没用,惊吓到二位小姐实在是大大的罪过,我要去向她们赔罪道歉才是。”

说着,也不管不顾那段空白的记忆到底是怎么回事,脚步匆忙地跳下台阶,恨不得五步并作一步到达听雨轩的门口。路上,他下意识的看一眼湖心的亭子,之间好友岳朝晖与妹妹赵梦瑞站在栏杆边看风景,其他家的小姐们只能站在亭子另一头,无可奈何的看着赵梦瑞越来越接近岳朝晖。

“这小丫头。”他摇摇头,正要推开听雨轩的门,身后冷不丁想起一道严厉的女声。

“冠洲,你这是去哪里?”

赵冠洲撇撇嘴,不耐烦的回头去应付母亲。

俞明枝站在窗边,偷听他们对话。

赵夫人听得家丁禀报,气恼儿子又自贬身份去勾搭身份低微的姑娘,将他好一顿说。赵冠洲对这些话早已耳朵生茧,懒洋洋的心不在焉,惹得赵夫人生气却又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