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儿在将所有的饭菜茶酒摆上桌后,就自觉的退到屋外,留下秦机和俞明枝在大桌边相邻坐着。

俞明枝看着丰盛的菜肴,看着秦机给她和自己各斟了一杯酒。

她主动拿起酒杯,对他说道:“多谢你今日操劳,才有这一桌美味,令我大饱口福。”

说罢,她先一步饮下醇香美酒。

看她面不改色的饮酒,知她是有些酒量的,秦机也跟着一饮而尽,“这是京香坊这个月新出的美酒,里面加了少许的梅子和花露,使之口感清冽醇甜,且多饮几杯也不会醉人。”

“你去见过卢御史?”俞明枝突然问道。

秦机点头,“郦家是真的被烧的一点儿都不剩了,一时也找不出走水的原因所在,所以没办法断定到底是何人所为。而那几个闯入郦家的赌徒已经被烧成炭一样的,更是分辨不出。而郦望山被放回家中,御史台的一干同僚出于关心,提了礼物去探望他全家。卢御史怕有人注意到他行事反常,假装是被其他御史硬拖着过去的。他们互相寒暄安慰之间,郦望山确信皇上已经相信他是被陷害的了。”

俞明枝皱眉,“他是被陷害的?”

“没错,”秦机夹了一只鸡腿放到俞明枝面前的小碗里,“我昨天说服皇上暂且放了郦望山,否则人死了,调查沂王的这条线索就断了。于是皇上对外宣称那个尚书省的小吏又改口了,说他曾经在街上被郦望山的儿子羞辱过,所以怀恨在心,拉他一起死。至于再接下来么……直接给那小吏按上一个异邦人的身份,是他国派来的奸细,想要谋害皇上,祸乱我朝天下,让他们国家好趁此大好时机一举南下,开阔疆土。这桩案子就这么了了。”

他倒了杯酒,又一口气喝光,接着说道:“如今群臣又拿皇上尚无子嗣说事,他要头疼好一阵子了,总算是按下杀心了。”

俞明枝默默的吃完鸡腿,才开口道:“在围场的第二日,你吹奏一曲,牵动皇上杀气,却也白费了。虽然这次没能要了郦望山和沂王等人的命,但来日方长,这次的机会也尚在。”

秦机道:“确实,不过也就一首曲子罢了,以后还是有派的上用场的时候。皇上明面上摆平了案子,实际上已经指派了大理寺的专人去调查这件事,我会在皇上之前知晓所有的情况,然后根据需要再告诉皇上多少。”

俞明枝玩笑道:“你这真是一只手遮天了。”

秦机看着她嘴角的笑意,顿了顿,才提起另一件事,“卢御史告诉我,岳丈案子的卷宗不见了。”

俞明枝的笑意僵住,伸去夹菜的筷子也顿住,皱眉问道:“是被藏起来了吗?怕来日被翻案?”

秦机道:“恐怕是之中作假的东西太多,一旦泄露,必能翻案。怕只怕卷宗藏在郦望山的家中,被一把火烧掉了。虽然刑部复核的时候,会有相关记录,但没有卷宗之中的详细清楚。”

俞明枝顿时没了胃口。

秦机看让她担忧成这般,心中自责,忙说道:“事关重要,只要还有一线希望就不会放弃寻找,再者卷宗不见将来也是可以给他们定罪,给岳丈翻案的一点。而且左散骑常侍和郦望山沆瀣一气,能出卖你,说不准能从他哪里挖掘到什么。”

俞明枝抿一口酒,“但愿如此。”

“来,吃饭。”秦机又夹了些菜给她,暂且按下在襄州的调查不提,“后日,颜侍郎将带兵押送粮草离开京城,多亏有你。”

俞明枝道:“多亏的是珠儿身手厉害。”

秦机笑着摇头,继续倒酒。

俞明枝吃着美味的饭菜,问道:“许久没有娘和妹妹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