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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军将士们惊慌的看着眼前的一幕,高呼的声音皆戛然而止。

周赧王见此景观,嘴角露出了一丝细不可查的弧度,少年天子顿时平静的说道:“九鼎之重,重于泰山也,岂能是凡人可以亵渎的?”

秦武王一听面色陡然铁青,看着抱着乌获尸体痛哭流涕的任鄙厉声道:“任鄙,你怕了?”

听此一言,任鄙大吼一声便是站了起来,只见他冲到了龙文赤鼎的底座旁边,三两下便卸掉了身上的甲胄,旋即赤身贴鼎,意欲发力举鼎。

“扬我国威,当是此刻!”秦武王大声的说道,一旁的甘茂意望制止,但秦武王发话只好作罢。

“臣本一介武夫,承蒙我王提携,方能建功立业,今日便是凶多吉少,能死在九鼎神器之下也是我之福分,我王,还请我王稍退。”任鄙如是说道,让秦武王大是赞赏,旋即后退几步,便闻任鄙大喝一声,身躯挺直,力拔龙文赤鼎。

忽闻腿骨“咔”的一声脆响。刹那间,任鄙“哇”的爆发出一声沉闷的惨叫。

任鄙,卒!

再看龙文赤鼎,在血汨中纹丝不动的矗立着,旁边是多出了两具尸体,作呕般的血腥味顿时在正殿广场上弥漫。全场惊骇愕然,不少周室、秦国的文臣看到这一幕下意识的用长袖捂住了嘴,不敢出声,也不敢呕吐。

“任鄙!!!”秦武王大叫一声,面色铁青更是双目爆出了血丝,一员忠心耿耿的爱将惨死让他悲痛万分。

年少的天子皱眉的闻着扑面而来的血腥味,却也一眼不眨的凝视着,又说道:“看来这是天意啊,亵渎神器,神明不佑呐。”

秦武王沉默了,沉默良久,全场静若寒蝉之际,嬴荡忽然张狂大笑:“天子言过其实了,不过是臂力不济,与神明无关尔!今日本王若是不举此鼎,必被天下人耻笑!”

说完,嬴荡卸下了戎装上的黑色绣金披风便是扬手一甩,愤然挺身来到了九鼎之首即龙文赤鼎旁边。

左丞相甘茂见此一幕惊骇的面色勃然巨变,当场匍匐跪地厉声大喊:“王上不可!万万不可啊!”

秦武王顿时面色一沉,冷哼的说道:“甘茂,你也想让寡人之颜面在这破败不堪的周王城扫地不成?”

身居国相高位又兼上将军之职的甘茂不顾形象的从原地跪爬着走,扑在了秦武王脚下便是死死地包住了秦王双腿:“我王乃万乘之躯,为王者应当坐怀不乱,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不是丢脸。我王喜喜欢这九鼎,臣这就命将士们把九鼎迁入咸阳宫,我王若意欲请天子入秦,臣这就命将士们把天子给绑回咸阳!”

此话一出,周赧王和一众周室王臣面色惊变,确始终敢怒不敢言。

另一将领王龁率领一众秦国诸将齐齐扑通跪倒:“微臣启奏我王,一国之威仪在于合举国之力,不在匹夫之勇啊!请我王以秦国社稷为重,以我王万乘之躯为重,万万三思而后行啊!王上——!”

双手死死抓住秦武王大腿的甘茂哭喊着说道:“我的王啊,万万不可亲身涉险啊!”

秦武王再无耐性,天生神力的他当即一抬腿便无比轻松的撇开了甘茂,并厉声而道:“我才是大秦的王,如若再有挡我举鼎者,斩立决!”

甘茂趴在地上狼狈不堪,一听此言面色煞白,正殿广场之上一片静若寒蝉。王龁看到秦武王意已决,忽然面露凶戾之容,陡然拔出悬腰在侧的青铜剑:“大秦的锐士们!为我王助威——!”

包围正殿广场的三千秦军锐士陡然齐声怒吼:“我王神武——!我王神武——!”

但见秦武王那伟岸身躯屹立在龙文赤鼎旁边,此时,趴在地上的甘茂狼狈的冲上来,双手奉上了一樽大爵:“臣启我王,为我王助威!!”

“这才是寡人的好丞相!”秦武王顺手提起樽爵哈哈大笑,赔笑的甘茂心中却是苦涩不已,内心正不停的喃喃着:“天佑大秦、天佑我王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