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里亚蒂,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爱上你——一个浑身罪恶与鲜血的罪犯?!”

“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开始依赖你,那么,莫里亚蒂,我一定是疯了,一定是成为了患有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的重度病态病人!不然我决不可能会接受一个囚禁我的犯人!”

“莫里亚蒂,今天以后,我希望再也不要看见你!”

……

娇软的声音说着冷漠的话语,动人的眼眸中满是厌恶和痛恨。漂亮的女孩站在他的面前,残酷地断绝两个人最后的关联,毫不留情的扭头离开时,撩起来的黑发柔顺冰冷。

莫里亚蒂猛地睁开眼睛,嘴里一阵阵发腥的血味,汗湿的后背传来凉飕飕的寒意。座椅被他急促大力的动作摇撞,发出吱呀的声音。他愣愣地看着车外的夜色,才发现自己又梦到了那副场景。

微微动了动僵硬的身子,他伸手拔下钥匙,方向盘上闪烁的微光顿时消失,车内陷入一片死寂的黑暗,就像看到安雅决绝地跳下海时一样。满眼看不到一丝光亮,唯有大片的血色不停蔓延。

这种窒息的疼痛!

令人绝望!

莫里亚蒂沉默地看着车窗外,温馨的庭院里摇曳盛开的玫瑰火红艳丽。安雅跟汉尼拔在一起的时候,脸上晕染的红晕,比这抹艳红还要娇美。衬着明媚的笑容,更加温柔美好。他的心,也在这份甜蜜的妩媚下逐渐被虏获。却忘了,这样动人的姿态,从来都不是为他而绽放!

脑子里突然炸开电子铃尖锐的声音。

莫里亚蒂难受地皱起了眉头,脑子一片混乱嘈杂,手忍不住地紧紧捏起来。

这是在监狱待了十年的后遗症,晨起的电子铃响起,他们这群穷凶极恶的罪犯就会开始一天的相互折磨。同一个地方聚集太多有手段有能力的人物,便会争夺出高低成败。

尽管他已经出狱半年了,却还是难以摆脱这种厮杀开始的标志响声,似乎成了他的本能。

他咬着牙生生地熬过了五分钟,又缓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放松身体。抬头,天空已经逐渐明朗,一道柔软的身影缓缓从屋子里走出来,蹲下身细心地摆弄着庭院里的花草。

哪怕隔了几百米的距离,莫里亚蒂还是能清晰地看见她脸上轻松写意的微笑,身上萦绕着温柔的气息。白皙的手腕划过花草时,沾染了晶莹的露珠,美丽得惹人怜惜。

他静静地注视着,面无表情的脸不自觉地柔和下来。

直到女孩的视线疑惑地朝着他的方向看来!

莫里亚蒂心脏猛地一跳。迅速启动车子,方向盘被扭转了三百六十度,轮胎在路上磨出令人牙酸倒胃的声音。他手心冒出点点冷汗,油门被死死地踩到了底。车子在大转弯后,窜出去,直直地对上一片巨大的黑影!

尖锐的喇叭声、刹车声、碰撞声交织在一起。

安雅茫然地站起身,只看到远处冒出浓烈的烟雾,车子警报声凄厉地嘶吼着。她有些慌张地跑了出去,手颤抖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通了急救电话。

“对,就在这儿。受伤的人有几个,我……”

“一个!suv里只有一位司机!”卡车司机急急忙忙地跑过来,嗓音都吓得扭曲变形。他不停地摆手,抓着安雅的手,碎碎地解释着:“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他突然掉头冲过来,我来不及刹车。但是我没有撞他,是他自己转向,冲破了路栏。真的不是我。”

“先生,这里有路控,警探一定会弄清楚事情的真相。所以不用紧张。”安雅温声安慰着,眼神却急急地朝着suv的方向望去,身子微微有些抖索。她轻柔却不容拒绝地拉开卡车司机的手,不安地咽了咽口水,走到了车边。

车厢被挤压得严重变形,男人闭着眼趴在方向盘上,手无力地垂下去,滴落一滩鲜血。

曾经的伦敦犯罪头子,温和儒雅的男人,现在却狼狈地趴在那儿生死不明。安雅难受地捂着嘴,眼泪拼命地往下掉。她蹭到车边,小心翼翼地喊着:“莫里亚蒂。莫里亚蒂。你别这么死了,不然我会永远都无法忘了你的。”

这对我,是多么的不公平……

莫里亚蒂坐牢的时候,安雅去探望过他。隔着重重的铁栏杆,看过很长时间。她也从狱警那儿打听了很多,譬如莫里亚蒂晨起的时候,脸色会非常难看、半夜会突然惊醒,发呆到天亮等等这些琐事。

她看着莫里亚蒂放过了辱骂他的犯人,虽然表情淡漠,但终究没有再动手。她也亲眼见证了莫里亚蒂拿到国家最高科技贡献奖的场面。

她知道,莫里亚蒂出狱后,一定会拥有不一样的人生。而这个人生,她没法参与。她无论如何也难以忘怀那些被囚禁的日子,被锁在床上只能绝望地看着透过窗帘传进来的细微属于外界的自由的光。

所以,就算察觉到那道熟悉的目光,她也只是僵硬着身子,躲进屋子里,不作任何表示。

“对不起,莫里亚蒂,我不该逃避的。”安雅的额头抵着冰凉的窗户,声音透着温暖的柔和:“不管结果如何,我应该和你开诚布公地谈一谈才对,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