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零洛静默着,水陌影也静默着,空荡荡的屋子里只有水秋白激动得有些颤抖的声音。

水陌影静静看着眼前的妇人,心中说不出的滋味在翻涌。

他想,如果不是因为哥哥,他和母亲也不至于这般,明明是母子,他却不想和她多说一句话。

水陌影静默,他在等,等眼前的人调整好情绪。

而他也确实没有等太久,毕竟是大户人家出身的,水秋白在发现屋内还站着一个人的时候,就已经将自己的情绪调整了过来,并悄悄整理了一下衣裳和头发。

等她做完这些,水陌影才淡淡出声道,

“父亲呢?”他的声音中有种说不出的疏离。

水秋白明显一愣,这才有些自嘲道,“你离家三年未归,这三年里,我一直待在佛堂,哪里知道你父亲的行踪。”

若不是听到他回来的消息,恐怕这下半生她就待在佛堂,与青灯古佛为伴,了过余生了。

水陌影的心底泛起阵阵嘲讽,甚至于他的嘴边也咧开了一个不屑的弧度。

他为何离家三年未归,她难道不清楚吗?如此,又何必在自己面前惺惺作态。

水陌影只觉得他累极了,生在这样的家族,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甚至残害至亲,他能有什么办法。

从小就这样,习惯了。

这个家,除了哥哥,再没有人有资格得到他的信任!

悄无声息地抽出还被水秋白紧紧攥在手中的手,悄悄拉开了距离。

水陌影这才说道,“哥哥呢?”

他的声音很轻很轻,在空气中,很快就散开了去。水秋白却觉得这个声音在她耳旁萦绕了好久好久,久久不散,有那么一瞬间,她竟感觉那声音恍若来自地狱索命的魔鬼,虚无缥缈的,在她身旁纠缠。

水秋白愣住了,久久没回过神,就那么眼神涣散地盯着前方。

“哥哥呢?我想去看看哥哥。”水陌影又轻声道,语气中是水秋白久违了的坚决。

水秋白缓缓抬起眼,看了水陌影半晌,不吭声。

冰零洛清楚的看到,她垂在身侧的双手握了又松,松了又握,尽管她已经极力在掩饰,冰零洛还是看出了她的身子在不住地颤抖着。

她,在害怕?

最后,水秋白紧紧握着的手猛地一松,似是下了什么决心般,对着水陌影冷硬说道,“你父亲有令,任何人不得打扰你哥哥。”水秋白的声音泛着冷意,颤抖的声线却暴露了她内心的恐慌。

水陌影呵呵笑了两声,一副早知如此的神情,戳疼了水秋白内心最柔软的地方,她却没有像先前那般狼狈地痛哭出声,所有的疼,都被深深掩埋。

她早该知道,他是恨她的,为了那个他所谓的哥哥。

水陌桑。

这个名字就是她心头扎的的一根刺,一想起来心口就生疼。三年过去了,那种感觉还是那么强烈。

水陌影看了一眼面容有些许扭曲的水秋白,而后深深闭上眼眸,再睁开时,眼神一如既往的清冷淡漠。

他看也不看水秋白一眼,径直走到冰零洛面前,恭敬地喊了一声,“主人。”

没有多余的话,冰零洛却明白他的意思。也不多说,朝他点了点头,示意他带路,随后跟在他后面,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