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廊尽头,雪落言一声不吭望着远处的那一潭池水,记得出去的时候,还是结着一层薄冰的,回来时,已经是柔水清波了。

还略带些凉意的春风拂过她的面颊,她忍不住闭上了眼睛,挽歌的手,也是这般,有些凉凉的,只是她有好多年都未曾感受到那种温凉的感觉了。

她想想,也有十年了吧,不,再过几日,就是十一年了。

她的挽歌,都十一年不曾回来了。

就在雪落言愣神之际,身后一阵匆匆忙忙的脚步声传来,她没有回头,却已然知道是谁来了。

“皇妹还是放不下那个人。”是一个肯定句。

雪落言身子僵了僵,望着湖面,没有说话。

“许久不见,皇妹竟对我如此生疏了,真是让我有些怀念小时候的那些日子…”

雪落彦走到雪落言身旁,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只见白茫茫的烟雾缭绕,不时有露头出来呼吸的鲤鱼。

“皇兄找我何事?”雪落言终于出声。

“呵,皇妹何必如此拒人千里,莫不是还在为当初那件事耿耿于怀?”

雪落彦转头,看到她高冷冰洁的侧脸,心底某处,隐隐有些疯狂。

当初那件事?

雪落言终于转头,直直对上他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耿耿于怀?不,当初那件事,我记一辈子。”

她说完,绕过他,转头就走。

她突然散发出来的气质,让雪落彦脸上的笑容一僵,垂在身侧双手紧紧握成拳。

她说,当初那件事,她会记一辈子。

他以为,这么多年了,那个人都消失那么多年了,她会忘记。

果然啊,他以为,只是他以为。

雪落言走了,飘飞的发丝有几簇打在他脸上,少女独有的馨香扑鼻而来,他突然伸手想要抓住她,可是她却是早就料到了一般,轻而易举的侧身躲过他。

“皇兄,自重。”

雪落彦看着她渐渐行远的背影,狠狠握着拳头,往石柱上一砸,鲜血源源不断涌了出来。

心脏跳动得激烈,他原本以为,这么多年了,他早就学会了如何冷静的面对她了,他也以为,他可以在她面前的时候,只充当一个大哥哥,哪怕他知道,他在她心中,一直都是个大哥哥。

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会是。

不,也许很久之前,她连他这个哥哥都不认了吧?

毕竟那件事过后,她心心念念的挽歌就不见了。

她一定是恨他的,该死的,他今日是来告知她年后三大学院的事情的,怎么一看到她在想那个人,他就控制不住想要戳一戳她心口的痛处呢?

他果真是,自作自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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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哎哎,那个,这边那个灯笼挂高一点,对联喂,那副对面贴歪了,去去去,重新弄…”

“小画,那个我要剪纸好了没,拿过来贴这儿。”

“还有还有,那盆花别放在这儿,换个地方。”

“是,大小姐。”

“丫头,这些事情让下人做就行了,干什么还跑出来,虽说春天到了,有所回温,可是这北城不同别的地方,外边还是有些冷,赶紧的进来,要是受了寒可怎么得了?”

冰零洛正指挥着手忙脚乱的下人,一抬头,就看到冰寒天站在屋檐底下,对着她喊。

“爷爷,过年嘛,我高兴。”冰零洛奔过去,娇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