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醒来时,只觉得脑子里昏昏沉沉的,她睁开眼睛向着四周看去,就见自己处在一处偌大的营帐中,周遭的陈设都是十分陌生的,一旁还挂着铠甲与佩刀,如意看在眼里,脑子里顿时清醒了许多,她艰难的从榻上坐起身子,惶惶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她只记得早起时有丫鬟送来一碗安胎药,她饮下后没过多久便是困倦的紧,继而便是睡着了,什么也不晓得,等醒来,她才晓得自己已是出了王府。

如意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她攥紧了被角,拖着高高隆起的大肚子一点点的挪下了床,她的脚步放的很轻,刚要透过帐帘去看一看帐外,就听一阵脚步声响起,接着便是侍卫行礼的声音响起,如意听了出来那些人说的是胡语,如意心下一震,几乎瞬间明白了自己在哪。

如意盯着帐帘,果然见一道高大魁梧的身影从外面走了进来,正是呼延钊。

呼延钊见她醒来,便是暗暗放下了心,先前他派了军医过来,为如意诊治,军医只道如意并无大碍,不过是是服了药的缘故才会沉睡不醒,呼延钊却还是放心不下,此时见如意醒来,男人眼底一亮,唇角亦是浮起两份笑意,与她开口道:“睡醒了?”

“真的是你......”如意睁大了眼睛,她看着面前这个男人,又惊又怒,只问道:“这是哪儿?你......你是怎么把我掳到这里的?”

想起呼延钊之前也曾将自己从王府里掳走,入狱只以为这一次也仍是如此。

她有些后怕的护住自己的肚子,但觉腹中胎动如常,才微微舒了口气,若是孩子有个三长两短.....如意简直不敢想下去。

“我没有掳走你,”呼延钊向着如意走去,看着她一脸惊恐的看着自己,呼延钊微微一叹,道:“是大祁的皇上,将你送给了我。”

如意不敢置信,“皇上......把我送给了你?”

“嗯。”呼延钊目光炯炯,点了点头。

“他......他为什么要把我送给你?”如意浑身颤抖着,“他凭什么这样做?他是我夫君的亲爹爹,我夫君去替他打仗,他.......他怎么能这样......”

如意越说越是难过,心底深处却仍是不敢相信,或是不愿相信,不愿相信自己和腹中的孩子犹如一样物品般,被大祁的君主随意送给了别人,他们可以不在乎她,可她腹中怀的却是祈云义的亲骨肉,也是皇上的亲孙儿!自己的丈夫为了大祁出生入死,可他的父亲,却背地里送走了他的妻儿!想到这,如意的心酸的厉害,只觉从未这般心疼过丈夫,眼泪也是涌了上来,在眼眶中轻柔的打转。

“我将燕外六州给了他,换来了你。”呼延钊没有丝毫隐瞒,直接将前因后果与如意说了个清楚。

“燕外六州?”如意轻声念着这四个字,水盈盈的眼瞳中蕴着不解之色,哽咽着开口,“那是什么?”

“是关外要塞,也是大祁和漠格,上百年来的兵家必争之地。”呼延钊缓缓出声,他一直看着如意的眼睛,与她道:“你知道,找个地方有多重要吗?”

如意自是不知道的,她心下乱极了,念起丈夫如今远在前往西北的路上,等他晓得自己被呼延钊掳走,到了那时候,她兴许已经到了漠格,祈云义又要如何将自己抢回去?何况,既然是皇上下令将自己送给了呼延钊,祈云义若要抢回自己,岂不是摆明了要和父亲做对?洪化帝本就不喜欢他,若再因自己惹的皇上动怒,再向以前那样将祈云义关在天牢,那又要怎么办?

“夫君......”如意低不可闻的声音轻轻念出了这两个字,刚念完,心里就是酸涩难当,她忍着泪,向着呼延钊看去:“你到底想怎么样?我已经和你说的很清楚了,我不想和你去漠格!你.....你......”如意性子温和,本就不善与人争吵,更不会用难听的话去辱骂别人,此时被逼急了,去也只是“你.....你.....”的,说不出别的话来。

“我知道你现在恨我,”呼延钊看着如意眼瞳中的泪水,男人的眼神中有不忍划过,他默了默,道:“说来可笑,我身边从不缺女人,而你也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又一心一意的想着旁人,我却偏偏对你......”

说到这,呼延钊淡淡苦笑,他摇了摇头,自嘲般的开口:“对你牵肠挂肚,割舍不下。”

如意听着他这一句,虽是心下难过,可脸庞却是当场就烧了起来,她毕竟年纪还小,脸皮又薄,长这样大,从不曾有男人当着她的面与她吐露这番倾慕之情,祈云义平日虽待她极好,可却性子内敛,这种露骨的话也是从不曾说过的,想来,也只有呼延钊这种草原上的汉子才会这般大胆。

“你别胡说......”如意又羞又急,简直不知要如何是好。

“谁会和你胡说?”呼延钊闻言,既是无奈,又是生气,只道:“我费这么大的功夫,把你从京师带到这,就为了和你胡说?”

见他发火,如意有些怯,情不自禁的向后退去。

见她如此,呼延钊顿觉自己刚才的语气过重,他深吸了口气,将怒火压下,他上前两步,看着如意的眼睛,与她道:“我与你说过,我不会勉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