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林目送她们出去,颓然坐在椅子上,不禁双手微微发颤。

翟川见她如此失态,坐在她身边问道:“她跟你说了什么?”

寒林摇头道:“她怀孕了!”

翟川捏紧桌边,道:“这丫头真是胡闹!”

寒林劝道:“你且别怪她,我看她也怪可怜的。她一个姑娘家,又没有武功……”

翟川气道:“若非她偷溜出府,哪来这些事情!”

寒林垂首默然,过了一会儿,问道:“这件事怎么办?”

翟川沉吟道:“我们护不了她的,我一会儿吩咐高峻带她进宫去,由父皇和王爷发落。”

寒林站起身,反对道:“这不行,她哪儿都不去只来求我帮她,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你把她送进宫?”

翟川劝道:“寒林,这不是你讲江湖义气的时候,帝家自有帝家的规矩。”

寒林仍是不忍,问道:“室女未婚先孕,会受什么责罚?”

翟川叹道:“赐死。”

寒林掩面哭道:“这不成!她……她是你的堂妹!你怎么忍心?!”说着就要出去。

翟川拉住她,怒道:“你站住!她自己闹得不成样子,到这一步是咎由自取。”

寒林虽是不甘,但也知道事关重大。只得立在厅中望着翟川流泪,任他出去把高峻叫来吩咐带翟涟进宫。

翟川回到厅内,看寒林怔怔站着,叹道:“你别恨我,我也是无可奈何。”

寒林冷笑道:“我如今才知道皇宫之中,比江湖间更要险恶。”

翟川道:“你后悔留下来了?”

寒林摇头道:“我又不是柔弱女子,倘若将来真有万一,我要走,谁能够拦我?”

翟川道:“你若真要走,我与你一道。”

寒林奇怪道:“你好好留在这里,跟我有什么关系?”

翟川摇头,欲言又止,最后叹道:“将来你若有事,一定是我害了你。”

寒林听他说得不祥,心中不悦又不欲在此纠结,便故意做色道:“你有心想这些,就不能想办法救救阿涟吗?”

翟川踌躇片刻,道:“或许……”

只听一人脚步匆匆走近,翟川连忙住口。

不一时,高峻走进厅中,道:“属下刚把郡主交给陛下,转脚回来,宫里就说郡主被人劫走了。如今木妃娘娘宣两位殿下即刻进漱玉宫。”

翟川皱眉道:“想不到那人行动比我们还快!麻烦来了。”

漱玉宫中,明王妃和木妃坐在铺着厚厚的彩绣胭脂坐褥的紫檀雕花榻上,一旁只有两个宫女陪侍。晗成帝因昨日之事,自然不便出面。

明王妃蓝荫四十有余的年纪,虽非倾国倾城之貌,也算是个美人了。她未施粉黛,泪痕犹在,手里拿着条月白绢帕,身上一件半旧秋香色撒花绉纱夹袍,愁眉苦脸地望着进来的二人。木妃一件银丝绣鸾凤和鸣的花青色绸袍,外面罩着无袖薄纱褙子,坐在蓝荫身边安慰她。

翟川携着寒林上去正要请安,蓝荫道:“两位殿下免礼。”

侍女走去拿来两个红绫绣墩,蓝荫摆手道:“不必了,让太子坐我这边,太子妃坐木妃娘娘那边。你们两个下去吧。”

侍女便走下去,放下了门口的红毡帘子。

蓝荫这才开口道:“涟儿昨夜出走,我急得了不得,后来旭华遣丫头来告诉我涟儿在东宫。我才刚放了心,陛下就派人来请我和王爷进宫,说是涟儿找到了。哪知道她……”说着便又拿起帕子拭泪。

翟川问道:“您可看见她是被谁带走了?”

蓝荫摇摇头,木华说道:“郡主就是在我这儿丢的。皇上遣了几位老嬷嬷带她过来,让我照顾好她。谁知她还没进门,一个穿黑衣的蒙面人便凭空出现,带着郡主一起不见了。”

寒林皱了皱眉,小声对翟川道:“又是那人。”

翟川站起来,向木华和蓝荫道:“看来,我们得出去一趟。先把阿涟找回来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