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再想想。”

她微笑着,离开他的怀抱。

经过窗户时,脚步暂且停了下来,目光看着窗外,说道:“天气真好。”

他闻言,目光也随她的一起落向窗外。

天青云淡,勃勃生机的春日里到处都是崭新的景象,春花烂漫,草树复荣,蜂鸟飞啼,园子里已经渐至热闹。

“春寒料峭,女郎窈窕,一声叫破春城晓:花儿真好,价儿真巧,春光贱卖凭人要!”

他听到她的声音,很久没有听她念过诗了。

她是第一个会对他念诗的女孩。

以前她每一次念着诗时,脸孔上的表情都是灵动又非凡的。

现在,她几乎是整个背背对着他,他看不到她的表情。

但她的声音还是那样好听,像春风中缓缓轻摇的细柳枝条,细细的绒毛,弯弯的柳叶,随着音节的起伏流转拂动,悉数细微地映入画一般。

春光贱卖凭人要。

她在心里细细地回味着这一句。

只是看到这景色,便心血来潮的念个几句,而无心之句,本来就可能是在道出自己最大的心声。

一不留神,她的思绪有点飘远。

他走到了她身旁,问道:“什么诗?”

她渐行飘远的思绪又收了回来,微笑道:“白屋先生的《卖花女》。”

他在这方面不如她所知的多。

她看看他,知道他喜欢听。便就窗前坐了下来,支头继续微笑着念道:“东家嫌少,西家嫌小,楼头娇骂嫌迟了!春风潦草,花心懊恼,明朝又叹飘零早!浓妆也要,淡妆也要,金钱买得春多少。买花人笑,卖花人恼,红颜一例如春老!”

“好听吧?”她侧头笑望着他。知道他只听个表面的言词风流。并不会细品这里面的三味。

品诗对他而言,还不如看个财经周刊,分析一下全球经济来得容易熟会些。

“嗯,你念得好听。”

才怪。她后面念得都是玩闹着的。

就算他听不懂诗意。也不会去仔细品味。但她就是喜欢念诗给他听,喜欢他在这时候看她的眼神。

好像她才是他眼中的风景,才是他唯一爱读的一首诗一阕词。

她侧头看着他。笑意盈盈地说道:“我念给你听,是突然想到你很像这诗里描述的那个卖花女。”

“怎么说?”

她低头笑了一会儿,目光转向窗外的那一株开得最闹的迎春。

“太累——就容易老。”

下午三点,安若儿一个人逛着百货公司里的婴儿用品店。

三点二十分钟,百货公司电梯到达三楼的男装部,电梯门打开来,走进来一个英眉朗目的男人,而电梯里已经戴着墨镜的安若儿伸手挽着他的胳膊。

“你总算见我了。”

她按下电梯一楼的按键,气定神闲地说道:“看来你比我还着急。”

“能不急吗?”浓粗的眉毛一挑。“案卷压着不处理可不合规定,时间久了不好交待。”

就算是结案时也要为这中间的空窗期多写理由,麻烦死了。

两人一起走出电梯,又一路相挽着到了停车场,他为她开了车门。

“去哪儿谈?”坐进车里后,梁棠风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