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柘愣在了原地,他的大脑一片混乱。

“楚宣!”诺祁冲了过来,扶起了满是鲜血的那个男人,此时他的手颤抖得厉害。

“我救了你弟一命,我欠你的人情算是还完了吧。”楚宣气若游丝地说道。

“放屁,人情是什么狗屁玩意,我什么时候帮过你了!你活着对我还有用你知道吗!在我没让你死之前你是死不了的,我找绷带,你等着,你等着……”诺祁的镇定在此刻荡然无存,他慌乱的就像一个小孩。

楚宣轻笑出声,他摇头制止了诺祁:“不用费力了,咳咳。我这一辈子,算计过很多人,到最后把自己也给算计进去了。你很像我,所以不由地对你多了分亲近,只是这份亲近,多少还夹杂着算计的成分。我之前欣赏你的狠辣,却不屑于你对你弟弟的感情,我觉得那是你最大的软肋,因此你比不上我。然而就在刚刚,我突然发现,原来我是这么的羡慕你,羡慕你拥有的这份纯粹的感情,我真的很想,也有一个……”

可是楚宣的话还没有说完,他的手便永远垂下了。

“楚宣!”诺祁努力克制住自己强烈的情绪波动,他不住地抽着气,这时候诺柘沉默地搂过了诺祁的肩,作为弟弟,他第一次给了哥哥肩膀依靠。

诺祁也不知道自己心里为什么会如此难过,明明连朋友都算不上,明明他在意的应该只有诺柘而已。可似乎从与楚宣结盟了以后,在数次并肩作战了以后,这个男人已经不知不觉地融入了他和诺柘中间……每次和楚宣对话,诺祁都感到是在和另一个自己对话。

“哥。”诺柘低声说道:“对不起。”他原以为会听到诺祁的痛哭声,然而等了很久都没有任何回音。

诺祁沉默了很久之后抬起了头,他的神情非常平静:“不怪你,这是他自己的选择。而且如果这次是你出了事,倒还不如现在死的是他。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你都不能有事。”

“哥,你明明很在意楚宣,为什么连对我都不肯说实话呢!”诺柘有些心疼又有些恼怒地说道。

“我说的就是事实,我只是觉得他还有利用价值,现在死了有点可惜……”

“哥你为什么永远都是这幅样子!你就不能不掩饰你自己的情绪吗,你就他妈像是为我活一样。”诺柘突然爆发了,“从小到大,你就比我优秀的多得多,可是你从来都顺着我做事,你把你的优秀全部拿来为我遮风挡雨,你为了我,愣是把志愿学校报低了一个档次,因为我,你放弃了各种机会,甚至我只说了句想和你一起工作,你就毫不留情将自己的得力助手给踢了,然后让我做你的助手……可是你知道吗,在你的保护下,我越发的自卑,我是想努力追上你的步伐,但不需要你故意放慢脚步。除了我,你从小到大对人都很得体有礼,却从不曾付出过感情,我甚至觉得你似乎对爸妈都很疏离,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有时候我都怀疑你对我的感情是不是畸形的爱,以前我以为我是在复制你的人生,现在我突然发现你的人生才是复制了我!”

诺祁定定地看着诺柘,眼里闪过了一瞬的悲凉,“你不懂。”

“我当然不懂,但是我懂你很在意楚宣!可是你当时明明可以拦住他,你为什么下意识地就让他扑过来为我挡了那一下,我的命真的那么重要吗……”

“我可以为你而死,没有人会比你重要。为了你,我什么事都可以去做。”

“哥,我现在觉得你真的很可怕,我一直活在你的阴影下,我努力告诉自己这是因为你是我亲哥,所以你很照顾我,可是我发现我错了。”诺柘看着诺祁,那种陌生的眼神令诺祁浑身一僵。

“阿柘……”诺祁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