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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急忙跑到车站外的停车场,找到了一辆汽车,把宋扶上汽车。一方面令留下的送行人赶快报警追凶,这边则令司机开快车送至靶子路沪宁铁路医院。

宋这时神志还很清楚,他用手把于右任的头拉到胸口,喘息地说道:“我痛得很,恐怕活不下去了,今以三事奉告:一)所有在南京、北京及东京寄存之书籍,悉捐入南京图书馆;二)我本寒家,老母尚在,如我死后,请克强与公及诸故人为我照料;三)诸公皆当勉力进行,勿以我为念,而放弃责任心。”

武士英随着人群跑出火车站,自己的脑子还停留在刚才的那一刻,自己是开了一枪,但是卡壳了,没有打响。

这时突然一声枪响,他看见宋教仁扶着腰倒给了于右任的怀里,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一枪又是谁放的?

他跑到仓库去找楠秀一夫,看见的却是明珠倒在了血泊里。他又去日升堂找,这里早已是人去楼空。

他在去应公馆,找应桂馨想知道明珠是怎么死的。应知道宋中枪了,但是还没有死,正在医院抢救,有可能下肢瘫痪。

应面对武士英的质问,应却反问道:“她死了,她怎么会死呢,我不是已经把她放了啊!”

武士英问道:“不是你杀了她,还能有谁?”

应说道:“我为什么要杀一个和我毫不相关的妓女,我杀了她,对我又有什么好处呢?”

一晚上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武士英也感到脑子有些慌乱了。

第二天,各大报关纷纷大肆报道宋教仁被刺事件。医院医师会诊急救,院方认为伤势很重,必须开刀才能有望。

为了争取时间,遂在12时30分送入手术室开刀,用钳子从小腹取出子弹,发现子弹有毒,虽然流血不多,可是却十分痛苦,呻吟辗转,凄苦之情,惨不忍睹。

午夜2时,院方再集外科医生五人第二次开刀,把肠缝补涤洗,取出食物及污血,然后合口。

宋教仁几度昏厥,不过神智还算清楚,反复地说:“我为调和南北事费尽心力,造谣者及一班人民不知原委,每多误解,我受痛苦也是应当,死亦何悔?”

3月22日清晨,宋病势恶化,双手发冷,目睛仰翻,嘴里说:“我们要集中全国力量一致对外。”

延至早上4点钟,已不能言语,只以黯淡的眼睛环顾四周,作依依不舍状。黄兴、于右任、陈其美、范鹤仙等均围侍病榻旁。

黄在宋耳旁大声地说:“钝初,我们会照料你的一切,你放心去吧!”

宋用力睁开眼睛,眼中泛起了泪珠,慢慢慢慢地断了气。

黄兴、于右任等伏尸恸哭。陈其美捶胸跌足说:“不甘心,此事真不甘心!”

宋教仁断气是在3月22日午前4时,于23日午后3时大殓,陈其美亲自替亡友去买棺材,花了200银元,同时请了相馆的人来给宋遗体拍照。

拍照时黄兴主张让宋衣冠整齐,以符生平的光明正大。

范鹤仙则认为宋氏遭此惨祸,不可不留一历史性的照片,必须把赤身伤痕也摄出来,于是拍了两张照片,一张摄赤身的,一张摄正冠礼服。

随孙中山去日本的杜心武听到广播和报纸上纷纷报道宋教仁遇刺身亡的事情,一时还难以相信。等到他回到上海发现这一切都是真的,懊悔没能随他一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