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扣·君本倾臣,第一百零七章·遮也遮挡不住(二更)

“禀报皇上,长公主今日一早便出了府,只是身旁还随着南魏丞相。爱睍莼璩”

侍卫顶着能压抑死人的气氛汇报情况,话才出口就已经很明显地察觉到原本心情便不怎么好的桑蔚珣闻言便一把将身前的桌案给推了个底朝天,怒吼:“都给朕滚下去!”

他几乎是颓废地瘫坐在地上,手心揪着自己的衣角,自牙缝之间挤出几个字来:“方君眠!”

一旁匍匐于地的刘福德见机缓缓上前了一些步子,试着开口道:“陛下息怒,您现下便算是如何得动怒公主殿下都是不会晓得的,公主的心思如今都已是扑在那南魏丞相的身上了,您为那人气坏身子可是不值得的。”

“她从前未曾如此生我的气过,从前只要我惹她生气不出半日她便就会原谅我了……”可是现在,他忽然很不安,那种不安之感尤其地强烈,似乎下一刻他的姐姐便会随他人而去了烨。

“恕奴才直言,公主殿下这次自南魏回来之后性情似乎变了许多,陛下若是不放心的话,若不如亲自去瞧瞧,想来公主若是看到皇上放下身段去看她,定也会消火的。”

他默了默,恰此时殿门被轻轻推开了一角,溜进来个小身影,容颜之上携着灿烂到极致的笑意:“好啊好啊,这里很闷呢,阿珣阿珣,我们一同出宫去玩玩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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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玖韶在出门之前特意去弄了个能遮住半边脸的精致面具来,嚷嚷着要方君眠戴上,他沉默了许久迟迟不肯接下,只道:“不过就是去逛个街,公主要我戴这个做什么?”

她装得一脸得严肃,颇为不容置疑地说着:“那怎么能行呢,小眠的容貌只有我才能看,他人若是看了我可是会忍不住冲上去戳瞎他们的眼睛的,所以为了那些无辜之人的眼睛,小眠你便舍身取义一回呗。”

“……那公主还是一人出去幽会的好,若是我一不小心没遮好让人看了去,白白生出条人命来,方某还真是担当不起。”说罢他便想转动轮椅原道返回了。

眼疾手快地拦住他要去的方向,一手摁住轮椅,一手接着把手的力道垂下了腰去,吹出一口气来:“小眠便舍得我孤身一人?”她靠得近乎与他贴在了一块儿,在话落的那一刻几乎是同时地在他唇畔之处亲了一口。

在他愣神之际她流袖一拂,顺顺当当地将面具戴在了他的脸上,随后满意地笑道:“小眠平常是喜欢吃蜂蜜么?好甜呀。”说罢还舔了舔自己的唇,摆出一副很是享受的模样。

“如此说来公主平日里是品尝过不同种的蜂蜜了?”很清楚地听到后头一派的人齐刷刷倒吸一口气的声音,他顿然觉得有些麻木了,这世间之上恐怕也就只有桑玖韶会敢这么明目张胆地调戏他了。

“唔,这话听起来怎么有种酸酸的味道?嗯嗯,是我们家小眠生气了么?那我日后便只吃小眠一人的蜜糖可好?”她还真是完完全全地发挥了自己厚颜无耻的一面,全然不顾后头已然石化掉的人儿。

“怕是得甜死公主殿下。”

自主地扶上把手,笑眼弯弯,悠悠地吹了个口哨回道:“甜掉牙本公主也喜欢!”

虽然桑玖韶事先做好了准备,可有些人,有些气质便是怎么遮掩也是遮掩不住的,那半张面具虽是掩住了一半的面容,可不管横看竖看都不是一般得好看,反是添了好几分的神秘感。

于是乎桑某人便忧郁了,一副有气无力地用筷子搅动着面前的馄饨,都快把馄饨搅成汁了,“小眠小眠,你有没有觉得这样抛头露面的也不好?”

“有吗?这我倒不觉得,不过……”他顿了顿,白皙的手指轻握着勺柄,一弯唇角继续道:“北晋之人倒都是挺热情的。”

他才话落,便有一女子像是被人给推了出来,一脸的涨红外加害羞,别别扭扭地挪到他的跟前,手心摊开,恍然见着一只精致的荷包,声音细小:“公子若是不嫌弃……”

一只手忽然便凌空出现,以眨眼之势夺走了那只荷包,随之而来一句幽幽的话音:“呀,还真是好看呢,恰好我也缺个荷包,那便多谢这位姑娘了。”

“我,我是送给这位公子的,你若要自己去绣一个啊!”那女子立时便急了,想着就要去夺回那荷包,可又不好在方君眠面前有太多粗略的行为,只得干干地叫着。

“哦?那还真是礼轻情意重呀,不过这位姑娘你是眼瞎了呢还是皮欠抽了,权当我是隐形之人么?”桑玖韶微眯了眸子,吐出的话语听似很随意,可字字都如含冰一般刺骨。

女子被她一句话抵得又将原本便很红的脸蛋涨得更红了,转而又看看一处方君眠只淡笑着,毫不在意她们之间的对话,反是舀了勺馄饨送进嘴里,吃得颇为优雅。

“你,你们……”女子才伸出手指着桑玖韶,便见她探出了手,极其轻柔地在方君眠的唇角拭了几下,而那白袂之人只是稍稍顿了顿握柄的手,却并未回避。

“我这人呢其实也不大容易生气,可有时生气起来便算不得人了,尤其是对自己喜欢的人,若是他人不小心多看了几眼,唔,那我还真有可能一不小心地会戳瞎她的眼睛呢。”

手指有意无意地挑动着竹筷,半眯着眸子往周遭聚集的人处扫了过去,下一刻原本聚慢了人的棚子半秒之内便只剩下了他们俩人,外加个还哆哆嗦嗦烧馄饨的老头儿。

见自己吓跑了那群人,桑玖韶装出一副很是无奈的模样,托着腮帮苦恼道:“小眠小眠,我看着不凶吧?”

“唔,习惯了。”他点点首,虽没有反驳她的话,可回的也不是什么好听的,说话之间还不时地品着馄饨,没多时便半碗见了底。

“这样委实影响不好呀。”她听罢愈发得苦恼了,上下地抛了抛手中的荷包,上头绣着鸳鸯戏水图案,虽是简单可却很是别致,就算是她这个对女工一窍不通的人都能看得出来,“小眠,你说女子是不是都要会这些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