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杨庄的人都知道,杨吃鸡并不喜欢吃鸡。

这其实不难理解,卖豆腐的老张刚开始卖时也许并不老,叫武大郎的往往也不高。

然而真正引起杨冲兴味的是工头的女儿,那个提着保温煲过来的明媚少女。可以肯定的是,杨冲从来没有见过她,因为阖体大杨庄都没有这样引人遐想的少女。她实在太美,美得让人难以置信。她的相貌介于清纯与风骚之间。

清纯是所有男人一见到就产生距离感并且想将其束之高阁。

风骚是所有男人一见到就觉得有戏并且开始想入非非。

十七八岁,花儿一样的年纪。双马尾高高束起,纯白色的体恤在胸前随波鼓起,行走间宛如山峦般摆动潮汐,一袭做旧淡蓝牛仔裙,正好似犹抱琵琶半遮面,露出她那双直的像筷子、白的像腐乳的修长美腿,愈加勾人魂魄。

恍惚间,杨冲竟看得痴了……

“喂,我很好看么?你看什么看?”

没发觉,少女已经鼓起她那美好的腮帮子,气呼呼地袖着双手瞪着他。然而等杨冲回神过来,少女反而脸上已换成迷人的笑容,调戏似的对着杨冲眨眼。

“好看……个屁!”

杨冲笑着摇头,“女生最好不要太自恋,我是瞧着你送来的水蒸鸡太香而已。”

少女顿时大恼:“你你你……哼!”然后一甩头,两条马尾辫跟着荡过去,转而走向她爸爸。

杨吃鸡看着这一幕一直笑,拍了下杨冲的脑瓜子,道:“你小子嘴上不饶人,跟个小姑娘家计较什么?”

杨冲只是笑笑没说话。

他也没法解释。因为刚才他明显感受到一股极其凌厉的气息从少女身上扑面而来,那是一种极其危险的信号,除了杨鸣禅曾经给过他如此大的压力之外,少女是第二个。他不明白为什么,但本能告诉自己,不了解的危险一定要远离,尽管你对它非常好奇。

“喂,那个小痞子!”

少女站在她的父亲身边,踮起脚尖朝杨冲喊道。

那一瞬,西沉的阳光落在她苗条的身上,自带光环的少女好像优雅的阿芙洛狄特,清淡而不落窠臼的微笑不禁使人心头一跳。

“你记住我的名字,林摘花!不久以后,我会让你后悔说出刚才那句话的!”

说完就是一阵银铃般的笑声,蹦蹦跳跳下山而去。

林摘花?

杨冲挠头,不知为何,出于直觉,总觉得这个名字将会纠缠自己好久好久……

……还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呢!

眼看天色渐晚,杨冲便跟杨吃鸡打声招呼,约定好今晚一起到家里商量杨冲的那条建议。这事情有点复杂,主要还是杨吃鸡心里没底,他跟着杨浇水开了这许多年矿,往往都是包下一座矿山,然后就失望地发现到处都是浅层煤区,压根挖不到富矿。这跟赌石很像,你没有看石头的本领,就只能一块一块赌运气,赌到了玉石那是你走运,赌不到只能挨赔。

杨浇水就是这么个情况。

挖了几年矿,始终没有学会看矿的本领,心里又十分不甘,别人劝也不听,总是跟煤矿干架。